重生之再嫁奸臣(166)
他悠悠然说畅了话,毫无防备的,又倾了过去,这回手臂迅疾一撑,抵在另侧船板上,甫一抬头,一双清澈莹润的黑眸近在毫厘,往下,琼鼻朱唇,一缕幽香似有若无的萦绕。
喉咙饥馁似的滚动,裴言昭即刻滚回去,这回不侧躺,改平躺。
方才念着与她拉开距离,侧身相对,容易倾倒,平着睡虽挤,也不用时不时来个猝不及防的意外。
裴言昭不与她多谈盐商的事,另道:“还有你娘被抓走的事”
“你知道我娘被抓走?她还平安吗?现在在哪里?”姜珩急急问。
裴言昭道:“遵于礼数,即使你我是同床异梦的假夫妻,我来了之后也没有理由不去看望岳母,”他先解释了句,继而道:“我去玲珑居时,向那里人打听,得知姜夫人被抓走的情形,所以赶到这里来找人。在我偷行到船上时,听到他们说‘挑两个阳埝舱房里的年轻娘们给哥儿们解解闷’,料想你娘就被关在那处。”
“阳埝?阳埝是哪里啊。”
“南头舱房。”
“好啊,太好了。”
话音甫毕,一直由右往左的浪头转了性,向右回拍。
姜珩无力的坠侧,摔在了一尊柔韧的肉垫上。
她迟疑了会,既来之则安之,装死不动。
胸腔扑腾的像要飞出东西来,裴言昭大气不喘,胸口小心翼翼托着人儿的脑袋。
等了一会儿。
不走。
还不走。
裴言昭提个醒儿:“你可以学我,平躺下来,就没事了。”
姜珩困意袭来,收拢藕臂,环抱身下的人:“炕上太硬,颠得脑袋疼,让我躺会。有人开锁记得叫我,我要去找我娘。”
就,这么理直气壮的抱他了?亏得他先前屡屡以为玷污了她,一忍再忍。推开?推开!必须推开。
裴言昭张开臂膀,横一压下,推开她肩头。
扶着她整个人儿,半悬于空。
“怎么了?”姜珩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眸底闪过一丝被搅扰睡眠的怨艾。
困倦的声音软软的,像羽毛挠心底。
眸光染雾,向他申饬怨念。
“……”裴言昭搂人躺回来,左臂小心翼翼圈了个窝,让她枕于他的臂弯,右臂虚笼她的身子,“这样,会躺得舒服一些。”
“嗯。”姜珩蹭了蹭,再度睡过去。
腰间密无间隙的挂上她两条胳膊,软软压于上,却好似有千斤重,将生命都交托给了他。自成亲以来,他们相伴日夜,香帐软枕,高床绣幔,却没有哪一刻,像这时在一间身都打不了转的濡热舱室来得熨帖。
他凝着她的酣甜的睡脸,禁止自己自作多情的想下去。
只是这一刻春宵,他仍然不舍得睡去,时而望头顶泄露进来的光判断时辰,时而低头看她。一夜未眠。
天方擦亮,河盗解锁开舱,蓦的见两个大男人相依相偎的睡相,别扭了一会,敲敲船板:“起了起了!裴言,老大找你过去问问分舵的情况,那个,你的奴仆也别闲着,去厨房把当家们的早饭做了。”
裴言昭揉了下眼睛,懒声答:“知道了,这就来。”
姜珩被动静吵醒。二人一同起来,梳理衣冠。裴言昭动作慢吞吞的,小声跟姜珩咬耳朵:“徐骞随我一块来的,他已得知姜夫人下落,我们约定好,天一亮,一俟鲸帮开南门,他就混进去把人救出来。你在厨房门口等着,想个主意让他们别锁着你。我同徐骞联络,叫他带着你娘去找你,你们一起离开。”
他交待完,甫一转身,姜珩拉住他的手臂:“那你呢,不跟我们一块走?”
裴言昭心神微漾:“忘了我昨天跟你说的了?快去,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不多时,二人分道扬镳,姜珩被带去了灶房,幸而鲸帮几位当家桀骜霸道,最好的菜色只给上层几位兄弟品尝,她只负责做四人份的饭菜,厨房里的家生他们也连夜购进了成套完整的。其余人的早饭就不关她的事了。
姜珩做好了美味佳肴,眼看最后一个走出去的人准备如法炮制,像昨天一样将她锁起来,她忙上前恳求。
“这位大哥,昨天我们还不认识,你提防我是应该的,现在我有名有主有根底,不用上锁了吧。这灶房有许多烂菜梆子要清理出去,你行个方便,我也好打理。”
他是大当家的远道而来的朋友的仆人,又烧得好菜受大当家青睐。河盗略一思索,不与她为难,敞开舱门便走了。
姜珩欣喜搬了根马扎过来,坐在门前等待。
日头渐升,天光绽亮,姜珩几次想出舱房,走了一条过道,面对外面复杂的地形,又望而却步退了回来。万一她出去走丢了,徐骞来找不到她,一个找一个,不好。姜珩耐着性子又等了半个时辰,离午时只差一刻钟,徐骞再不来,她要开始准备午饭,之后又不知是什么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