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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嫁奸臣(29)

作者: 余塘 阅读记录

犹记他还是一名通判时,因为性情刚直,不与犯事者方便,亦不与上级溜须拍马,成了衙署内格格不入的怪人,倍受排揎,受上司欺压,刁民暗算,但只因他行事磊落,当时的府尹找不到他的错处,没有罪证陈诉,将他赶下位。就在那时,他认识了裴言昭。两人也不能说是物以类聚,不过裴言昭此人八面玲珑,即便对他这类怪人,也多有照拂。后来朝廷想整饬晋江府的风纪,听说了他正直不阿的名声,特意破格连级擢升,成为这一方城邑的父母官。他是不忘初心的人,对于裴言昭曾经雪中送炭的恩情,他至今不忘,偶尔得听裴言昭过来晋江府办事,定要拉他来小酌几杯。

思忖间,人已到来。司徒牧站起,打量面前长身玉立、丰神隽逸的男子,绸衣华饰,不似从前一介卫兵能比,然,眼底更蒙着一层他不释的薄雾。

“司徒兄。”对方大他十岁,为长,裴言昭先行礼问候。

司徒牧初醒般,拱手回礼:“贤弟来了。去岁一别,我一直想听你说说燕京繁华,坐。”

他抻开广袖,掠扫对方石凳,以表亲昵。

裴言昭撂衣落座,不客套的执起对方备置的清粥,侑以小菜,很是随意道:“燕京繁荣,规矩也多,远不如你这逍遥。我倒是蛮怀念,领着一帮兄弟吆五喝六、策马斗狗的日子,痛快。”

司徒牧轻捻长须,眯眼:“那贤弟可有乱花渐欲迷人眼?”

裴言昭搁下碗,默了半晌:“兄长是指,我上报给你,窦天景昨夜英勇营救人质,押回罪犯的事。”

“我想窦天景都能智斗罪犯,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司徒牧刻板道。

升到府尹高位,官腔是会打一点了,没说几句还是露出刚直个性。裴言昭一笑:“太阳还是从东边出来的,窦天景也不会救人。我不是跟兄长说过,最近盯准一窝山匪,准备带窦天景去剿灭,叫他建功立业,痛改前非。”

司徒牧拍手:“对啊,你是这样跟我说的,我连人手都给你们配备齐了。如今他什么都没做,你怎可把功劳白白给他。”

裴言昭正色解释道:“重点不是过程,是结果。天赐良缘起了一桩囚犯越狱案,我们何必还舍近求远。老实说,带窦天景去剿山匪,我怕山匪把他给剿了。”

司徒牧思索良久,品咂:“结果,你是为了能让他当上之前说的,武学教头。”

“不错,武学教头只行教导之事,无实权,再合适他不过。有了官职,窦家人会更约束他。这是否解决兄长一心头大患。”裴言昭笑问。

司徒牧点头:“真能约束到他,这个亏心调令我就下吧。晋城有一半的祸事都是这小子挑弄起来的,此子若能从良,是晋城百姓的福音。”

裴言昭端起一杯清茶,敬他:“兄长为民能屈能伸,令我拜服。对了,姜墨私放囚犯一案,你预备怎么判。”

司徒牧微微露怯:“实不相瞒,我准备放他一马。贤弟可要指点一二?”

“那就不必了,兄长做主就好。”

早日升堂开审。姜家一家人堆在堂门外听结果。府尹先是当众表彰了窦天景,昨日抓捕逃犯的事迹,并赐其武学教头一职务,从九品的芝麻官。但是官场人都知,军户要脱离军籍难如登天,莫说为平民,更遑论跻入官场,哪怕是末流。

接下来,是令姜家人紧张的姜墨宣判结果。

姜墨手连脖子犒重枷,颓然跪于地,目色惨淡,面无生机。

“罪官姜墨,身为通判,朝廷命官,知法犯法,收受贿赂,私放死囚,祸累人质……但本府尹念你多年来劳苦功高,功过相抵,又是初次犯下这等重罪,特网开一面,当众执笞刑一百下,罚俸三月,保留官职。立刻行刑。”

司徒牧坐于案后,拍惊堂木,一举定音。

他看向底下孤孤单单,无同僚求情的姜墨,陡然想到了几年前的自己。同为通判,姜墨有着和他一样的固执公正,这回犯错,想必跟他家里突然来人有关。以前纪氏未回燕京时,在晋城也爱挑事,她走了以后,姜墨就本本分分。这回想必不全然是姜墨的过错。通判易找,好官难求,换成别人来,未必能比姜墨干得长久。且放他一马。

哭求了一夜的纪氏听了结果,几欲栽倒,在门口昏了过去,不知是高兴还是悲痛。等婆母娄氏掐她人中,才得听她转醒喃喃道:“幸好官保住了,保住了,多打两下无妨。”

……

丢了一个六品官职不打紧,怕的是卷宗上添笔污点,再不被起用,再不准入仕。固然晋江边城的通判俸微而身险,但从六品开始爬到京官,也比平民起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