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为生(67)

不知怎的，他听到了这句话。仿佛遥远的云端响起的银铃，如此悦耳，又仿佛一支圣洁之箭，穿越重重魔障，射进他的心脏，进化了所有的瘴气。

心头之邪气被驱散后，他回过神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刀正高高扬起，等胳膊落下的时候，刀刃将会沾上人类的鲜血，而那飞溅的殷红的流花将会让他彻底堕入地狱。

他立即解除了念的调用，剑下的不知什么人吓得连滚带爬逃走了，但是眼前的女孩没有逃。几个月不见，她那眼眸还和以前一模一样清澈。

她说，她只是偶然被父母带到这里来玩，但是却看见了这一幕。没想到这“偶然”却救了幸也的命。

幸也顿时发觉待在她身边，那失控的感觉竟不见了，难得的恢复了正常。于是他一待，就在女孩身边待了足足五年，这期间他除了处理风暴，其他时间都没离开她。就这样陪伴她成长到十六岁，她即将嫁人时，幸也再次离开。

这一次，一切都如以前一样正常。离开她的十年内，没有任何不稳定，也没有任何异常。他欣喜地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度过了这一可怕的劫难。

从这以后，他开始注意其他守护者是否也有堕落倾向，与此同时他发现了“千年之劫”的现象。这时除了夏申的在世时间刚刚过九百年以外，其他守护者的年龄都是九百年以下。于是他开始关注夏申，竟真的发现夏申在世的第九百一十二年时出现严重的堕落倾向，“症状”同他那时几乎没差。

于是他说服夏申和芳子接触、交流，而此时已经六十多岁的芳子也欣然同意见夏申。于是夏申来到芳子身边长期陪伴，这期间幸也有时候也会去看望芳子，直到六年后芳子去世。而她去世的那一年，正好是幸也在世的第一千年，这一年，他的形象不自住地发生了变化。头发变成了和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男子一样清爽的短发，原本的灰色和服变成了明亮的浅蓝色，样式也变化了。

“所以，芳子去世以后，夏申你也恢复了正常？”青无问。

“是的。”夏申说，“我们的记忆都传递给你看过了，我们没骗你。所以，你应当立即回姜夜身边去。”

“幸也，既然你能注意到夏申的堕落，怎么就没注意到克里斯汀的堕落？或许她也有机会不堕落的。”青无叹道。

幸也也叹了一声：“不是没注意到，而是没有办法。自从芳子死去以后，特殊人类就不知道是谁了。你也知道，特殊人类的力量太特别了，那力量可以做到很多事，能够拯救，同样能够毁灭……”幸也盯着地面上的掉落的枯叶说，“我承认这对克里斯汀不公平，但是左右衡量之下，我还是不能只为了拯救克里斯汀而寻找特殊人类，我不能冒特殊人类再次暴露的险。你看了我的记忆，你该知道，上一次芳子的身份暴露却没有引起大骚乱已经太侥幸，还好芳子本性是善良的，否则发生什么会不堪想象。所以，如果特殊人类没有暴露的话，那就让他一直隐藏着吧，我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没想到克里斯汀竟会自己察觉到特殊人类的身份，而且还企图利用那力量改变规则。”

“幸也，”夏申说，“你不用自责，我们这样是为了大局着想，我并不认为有什么错。”

青无沉默了一下，说：“算了，我没有理由责怪你们，换了我也会和你做一样的决定，事已至此克里斯汀的事只能如此了。不过，其实有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夏申问。

“我第一次遇到姜夜时，他的第二元界和第三元界权限就是开启的。我原本以为是克里斯汀先找到了特殊人类，然后激活了他的权限，但是克里斯汀却是根据我的位置轨迹猜出姜夜是特殊人类的。”

“是啊，”夏申沉思道，“除了我们三个，也除去刚刚诞生的杰西卡，剩下三个守护者里面至少还有一个可疑分子。”

幸也微微蹙起眉，“按说不可能啊，目前除了我和夏申，其余的守护者都没有活到九百年，按理来说，他们不会这么早就产生堕落倾向才对。”

夏申说道：“是啊。自从我们离开姜夜以后，我和青无一直注意感应其他守护者的动向，他们没有一个往姜夜那里去的，看起来很正常。唉……算了，这些问题容后再议，我们现在也想不出什么来。重要的是，青无得回姜夜身边去了。”

青无却不说话。

“怎么？你不想回去？”夏申问。

“姜夜对我倾注的情感我无法回应，这样下去对他会不会太不公平。幸也，难道芳子没有对你倾注情感吗？”

幸也一时间没有说话，然后紧接着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像是苦涩，又像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