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偏执的他[八零](133)+番外
好歹是江湖老把子呢。
阿汀放下半颗心,又想起另一回事:“你以前也被抢过吗?”
八七年物价稍提,县城到北通的车票要足足的二十块,并非小数目。宋敬冬上大学那会儿家里更穷,也走不开人,他来去都是独自的。
的确被抢过。
年少轻狂想得再全面,对这事也没防备。眨眼间被人抢走行囊,只剩下半年的生活费,买完被褥所剩无几,头两个月就没敢进食堂正经吃东西。
后来帮人点到、帮人写作业,还教人写情书帮人家约女孩子。说来并不光彩,但好歹过下去了,便没往家里说,省得爸妈在家里白操心。
现在更没必要说了。
“没有。”
他笑眯眯地说:“你哥聪明着,哪能中这招?”
“哥哥……”
阿汀直觉被那么简单,不过他不让她问了。伸手捏捏她的脸皮,笑话道:“大姑娘都不这么叫了知道么?人家十八岁都老爹老妈老哥的,你还怪老实,一个字不偷着省。”
这样的吗?
阿汀想了想:“那以后就叫哥?”
哥。
哥哥。
你还真别说,差个字就不那么亲,也不那么甜了。
宋敬冬也想了想:“在外头做大姑娘,回家做你的小丫头。”
阿汀老实应好。
“睡吧。”
闹这么一出累得慌,明早还在起来抢早饭,不养足精神可不行。
宋敬冬坐正身体,肩膀留给阿汀靠。两兄妹没再言语,不知不觉睡深了。
一夜无梦。
下午C城站口果然又有一波哄抢,不过大伙儿有警惕心,没有任何损失。安稳再过一夜,九月六号早六点,火车终于抵达终点站——北通。
“宋千夏同志您好,请您听到广播后到‘广播室’,领走您丢失的行李。”
刚下车便听到响亮的广播,一行四人皆是一愣。
“行李找回来了?”
“半道丢的啊,还给送到北通来了?”
不管不管,四人快步赶到广播室,还真瞧见一只绿油油的蛇皮袋,刮破了皮。里头是一只自家缝的布袋子,上头写着阿汀的大名。
“宋千夏同志是吗?”
女广播员道:“麻烦身份证拿出来核对一下。”
阿汀翻包拿身份证,宋敬冬问了一句:“我们的行李丢在B城站,这是哪来的?”
小姑娘小伙子长得挺俊,不晓得是不是年轻小两口。
女广播员多打量两眼,随口道:“有人给送来的,不放心你们就打开瞧瞧。”
“别瞧了别瞧了。”
王君爸催道:“大巴还有十分钟,别迟了,下班要迟半个钟头。”
反正袋子是自家的没错,阿汀上前提,没提动,总觉得重了好多。
“火车坐的力气都没了?”
宋敬冬把包挂在她脖子上,自个儿提起两袋行李往外走。
“谢谢姐姐。”
阿汀朝广播员鞠躬,转头跟上。
偌大的北通车站人来人往,初具现代模样,比县城狭窄破烂的车站洋气千万倍。王君拉着阿汀走在中间,指指这个点点那个,充满新奇。
阿汀循着她的手指到处去看,突然有个高大的男人擦肩而过,侧脸出现在她的眼角余光里。
阿汀猛地一愣,旋即停步回望,但他已经走进纷杂人群里,踪迹难寻。
是火车上那个人吗?
同样穿着深灰色西装,看起来很贵的样子。这个年代应该没有多少人打扮那么正式吧?
“阿汀。”
“阿汀?”
王君拉她:“怎么了?看什么呢?”
应该称之为先生,同志,还是大哥呢?
阿汀喃喃道:“火车上帮了我的……先生,刚才从这里走过去了。”
她失神地凝望远方,久久收不回目光,这幅模样……
王君试探性问:“怎样的人?”
仅仅萍水相逢,难以评价为人。
“身上有猫的味道。”阿汀只能这么说。
她熟悉花草树木的味道,熟悉泥土雨水的味道,但记忆里最最深刻的是猫。耳朵会动的猫,瘦骨嶙峋的猫,大的猫小的猫,还有黑的猫。
王君挠挠脸皮,觉得她知道她在说谁。
“阿汀啊。”
饶是飒爽的王君,也不由得难办的挠挠脸颊,低声说:“其实我看到了,那个人眼睛是黑色的。”
他很高,很引人注目,经过时低头望了她们一眼。阿汀没看到,但她看到了,他的眼珠漆黑浓重,像化不开的墨。
“黑色的……”
“应该不是……”
“嗯。”
阿汀轻轻地说:“我知道。”
轻得像雪,长睫垂落,又安静得像凝滞的风。
不是陆珣。
北通这么大,没那么容易找到丢掉的陆珣。
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