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药店(22)
也不知那男人怎么样能撑得这么久。
李重棺抓了药包好,笑吟吟地又往男人旁边坐去。
那男人脖颈冒出汗来,先轻声嘀咕了几句,见李重棺不搭理,才一把拽住李重棺的袖子,慌慌张张喊到:“大……大仙救我!”
那男人本只是听人说这家药铺的老板不一般,方才见李重棺一脸高深模样,径自道出了他最近所恼,又实在是熬不住了,此时有了李重棺这根救命稻草,自然不肯放过。
“疯了——都疯了!”那男人激动得很,站起又坐下,股骨都打着哆嗦,唯有拽着李重棺那手,是决计不肯松开的,“大仙!大仙救我!”
“我本无名小卒,”李重棺用了大气力,一点一点把那男人的手掰开,“说实话,阁下虽处境不利,但面上未见凶相,若有何不顺,可与我一说,在下定竭尽全力。”
李重棺摸了块手帕递过去,笑道:“擦擦汗,别怕。”
“怎么称呼?”
“我姓刘,叫兴国。”刘兴国抹了把冷汗,把布帕紧紧攥在手里,扭了几转反复揉捏着,“在一家手工艺品店当班,做小工。”
李重棺注意到手腕上换着的一串珠子,问道:“佛珠?”
刘兴国摆了摆手,道:“什么佛珠,普通边角木料磨的珠子,佛珠那都是对外欺着那些不清不楚的游客老辈……”忽得一排脑袋,又急道:“您说,您说这不会是老天爷看到了,报应来了吧?”
陈知南想,嘿,没准还真是亏心事儿做多了。
“别多想,先说说出了什么事情。”李重棺道。
“是这样,前段时间,店里有个伙计当班到一半,忽然跟着了魔似的,扭扭捏捏地坐到镜子前边开始梳头发……”
“一个大男人!你知道么,男人!”刘兴国越说越害怕,止不住地发着抖,“还咧着嘴邪邪地笑,看着人就笑!”
“这种事,”李重棺失笑,“应该去第二人民医院看看,精神科。”
“太邪门了这!医院不管事儿啊!”
“紧接着几天,有人对着镜子抹头油,有人抿胭脂有人上香粉,”刘兴国道,“老天爷,他们一个个大老爷们,手里什么也没拿——就握着把空气梳头!”
“一直都是这样么?”李重棺稍缩了缩眉头,问道,“没停?”
刘兴国否定道:“不,每次约莫一二十分钟,过了就好。”
“最奇怪的是,事后都不记得。”
“都不记得?那你有没有,嗯……”李重棺看了刘兴国一眼,道,“发病过?”
“我不知道。”浑身一个瑟缩,道,“可能有……就算是有,我也不记得了。”
“那这事儿我管了。”李重棺点点头,应下了。
“回头给你四姑烧点纸钱,”李重棺点了点头,道,“叫她晚上带钱过来。你呢,就把药钱付了,我下午过去看看。”
的四姑上半年刚去,听了这话,顿时脸唰地白了,更加坚定了“李重棺是位隐于民间的大仙”的想法,不住的点头,又是摸摸脑壳又是拽拽衣角:“那……那麻烦大仙了……”
“哎,你们哪家手工艺品店啊,”李重棺笑了笑,道,“记得劝劝你们家老板,别老讹消费者,钱还是挣个安心,不然容易遭报应的。”
刘兴国拿了药慌慌张张地跑了。
陈知南练到一半,等刘兴国一跑,就抬起头,喊了下李重棺:“推演少行,泄天机要折阳寿的,泉哥。”
“还是为这么个塌鼻子公猪,不值得。”陈知南叹道,“好歹也该是为了个大妹子,说点诸如‘姑娘我算出你命中注定嫁给我’这一类的腻歪话才好。”
李重棺顿了一下,似乎是笑了,声音却是冷的,轻轻应了一句:“知道了。”
“不会的。”
“会的,”陈知南坚持,“我爷爷是天师,你要听我的。”
“真不会,”李重棺道,“你爷爷也曾叫我注意过……不会的。”
“和大妹子说话……你倒是很有经验啊。”
“你爷爷是天师,你承了他几分衣钵?”李重棺回头白了他一眼,嘲道,“练到哪儿了,过来试试。”
“我不会画,”陈知南直言道,“一分也没承,没天赋。”
“你还没试过怎么知道。”李重棺道。
陈知南忽然问:“泉哥,那天你甩的竹签子……”
“天师以前给我的。”李重棺答道,“他作得一手好法。”
“这老头子,”陈知南有意无意地站起来,手里头不知道攥了什么东西,慢悠悠地朝李重棺走过来,“他可从来没和我说过。”
“想来爷爷每每去外头摆摊子算卦,还都不是骗人的。”
陈知南笑了笑,又问:“泉哥,你说我爷爷身体不好,偶尔头疼脑热的,和这个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