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莫欺少年穷(171)
“昨夜呐,那北墉质子携部属连夜潜逃。守城的侍卫军发现了动静,追了上去。”
“老钱头,你别卖关子呀!”有食客敲碗催促道,“快说快说!后头怎么样了?可追上了?”
说书人醒木一拍,刻意压低了声音:“双方在东郊几十里外的柏树林相遇。”
他说得绘声绘色,众人都凝神听着。
“那可真是一场惨战!”说书人皱眉啧啧道,“咱们洛宁的侍卫军英勇无双那是没得说。可碰上北墉不要命的野蛮人,唉!也麻烦呐!”
有人点头:可不是!就怕不要命的。
也有人等不及,连声催促道:“老钱头,快捡要紧的说!最后怎么着了?人可逮回来了?”
说书人神情略尴尬:“那倒没。”手中醒木尬在半木,轻轻落下。
食客们半气愤半失望。桌子敲得咚咚响。
说书的赶紧补救:“虽未活捉回来,但那群蛮子也未讨得了巧!死的死,伤的伤。北墉的那个质子——”醒木重重一拍,“也是负了重伤!能不能活还两说......”
阮绵绵手里杯盏“哐当”一声掉落,杏色的裙摆上濡湿了一大片。
此后,上酒楼便成了阮绵绵的每日必备行程,偶尔能从宾客交谈中,或说书人嘴里窥得一些有效信息。
昌平三十八年,四月十三。
北墉正式向南楚宣战,其军队势如破竹,短短半月,接连攻下三郡八座城池。
柳州城破、宾州告危、荆南守将冯昌言阵亡......
战败的噩耗如同漫天飞舞的雪花片,接连不断从前线传来。文谨帝怒火攻心之下,竟中风半瘫了。
太子手忙脚乱地接过监国大任,却不知该如何调兵遣将。诚然,面对老道的对手,年轻的太子殿下尚不具备同台博弈的能力。
——而前线,仍在节节败退。
一时间,南楚皆人人自危。亡国的恐惧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
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无一不惶惶终日。
昌平三十八年,春不似春。
往日繁华难觅,人人脸上愁云惨淡。
阮绵绵坐在庭前的秋千架上,静静望着墙头嬉闹的麻雀,思绪却飘去很远。
“郡主!”雀儿小跑过去,弯腰在她耳边悄声说,“九殿下没事儿......”
雀儿顿了顿,手拢在唇旁,声音压得更低,也更不自在:“听说九殿下是......是率兵攻城的前锋。”
阮绵绵先是一喜。可笑意还未舒展开,便蓦地凝滞。
率兵......攻城......战乱......
交战的阴云也同样笼罩在她的心头。
阮绵绵抬起头,此时满园的杏花开得正盛,有几株枝蔓甚至攀上了墙头。空气中暗香浮动,风一吹落英缤纷。
墙外墙外两个世界,如此不同,却又如此相同。
阮绵绵站起身,掌心接住一瓣莹白的杏花。她看了许久,轻呵一口气,那花瓣便晃晃悠悠地旋转落下。
开得再好的花,也终有掩身泥土的一日呐。
墙外,历史的年轮正在缓缓滚动。
——昌平三十八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第99章 【战事】
太子居嫡居长,生来便是储君,自幼习帝王之术。
可自古读圣贤书的不全是君子,习帝王术的也未必能学以致用。太子仁善有余,却非治国良主。
文谨帝不是没有考虑过废储,可余下的儿子中也无堪当重任的。
为父为君,文谨帝付尽心血。
他数年前有感身子渐衰,便开始为太子继位布局。他想为自己亲手带大的儿子铺就一条平稳继位的康庄大道。
若时局平稳,兼有良臣辅佐,太子做个守成之君也未尝不可。可谁曾想,还是棋差一招。
文谨帝躺在龙床上,听着前线传来的战报。太子立在床头,弯腰急得满头是汗。
“父皇,父皇!他们已经攻到沥水了。安南郡的刘将军来折子说......”太子声音哽咽,“说安南......安南至多可撑三日。”
文谨帝伸手,颤颤巍巍地夺过折子。他中风后半边身子动不了,脑袋倒还清醒。
刘思決是他少年时的伴读。当年即位风波中,为救他差点丧了命。可论功行赏时,他却只低头说:臣愿为陛下守安南。
这一守,便是半生。
那年内乱初定,外敌却不少。安南郡临天险沥水,条件艰苦,却是洛宁最重要的防线。
逾沥水,洛宁便岌岌可危。
思決自请守安南,他心中愧疚,却也庆幸。在外放的官文中郑重盖上了玉玺。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话:安南有你,朕心可宽。
思決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文谨帝努力回想。
记忆中的少年抱拳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安南在,臣在;安南破,臣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