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花倾槐(46)
要是森槐知道他心里所想,定会不屑一笑,不提他凭什么要教育一个陌生人,再者,一个人对一件事物的认知是非常顽固的,看那个学生的那副嘴脸就知道他对白马的认识已经固化。要是教育,定是对牛弹琴,无论多么用心的讲,也听不进去。
他可没那么空闲。
“怎么样?”森槐戴上听诊器,向南黎问道。
“不好。”
侧耳仔细听了一会,森槐说:“你先好好休息,我...”
“不,”白马打断他,“我要现在说,现在不说,以后都不说了。”
森槐看向南黎,见南黎微微点头,便放任了。
白马沉思了一会,浮躁的气场被一点点收了起来,等到酝酿好了,才开口问。
“你们看过绿色的脸吗?”没想要得到什么应答,他继续道,“我看到过,在我妈知道我
喜欢穿裙子的时候,我看到过。”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在我小时候还喜欢给我编辫子,让我穿花裙子,我小时候能做的,长大后怎么就不能做了呢?”
“班里的女孩也是一样,说我长的清秀,一开始总起哄让我穿裙子,等到我真穿了的时候,每个人看我的眼神,”白马眯着眼,似乎在回忆那些嘲讽的,厌恶的,不屑的,“我不懂。”
“我不管他们的看法,每天都按着自己的喜好来活着,这是他们所有人教我的,‘一个人一种活法,按照自己认为美丽的方法活下去。’这是他们教我的,我做了,他们却否定了。”
“为什么?”
“我不是女生也不想成为女生,我留长发,穿裙子,化妆,只是因为我喜欢,我所受到的教育没有说男孩子不能做这些事。我妈虽然气极了,但也没说过要赶我出门。直到有一个人说,我是同性恋。”
“我不是。我说了千千万万遍,是的我会承认,不是的我就否认。我说了千千万万遍,我喜欢女孩,想跟女孩恋爱,就跟男孩喜欢男孩,想要跟男孩恋爱一样。”
“为什么穿裙子的就是喜欢男的,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荒唐的言论。但是没有人信,我妈也不信,她跟我说,养我到成年,之后别回来丢她家的脸。”
“后来我知道,绿色的脸,夏加尔也看到过,多荣幸啊,他是那么一个温柔的艺术家。”
白马说完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人也不像之前般紧绷着了,但在其中,他丝毫未提他先天性的病。或许在他的心里,病魔除了能威胁生命真的没那么重要。
“所以啊,你们别费劲再去找我父母了,他们生意人,最怕丢脸面,巴不得我死呢。”
“不是。”森槐抬眼看他,“想法不错,做法错了。固执己见按着自己的想法活着,就要拎得起这后果。从你不管别人看法开始,你就选了最偏激的一条路。”
白马暗下眼睛:“那你说我该怎么做?不告诉他们我的喜好然后自己偷着乐吗?”
南黎藏在身后的拳头一下握的更紧了,他非常非常在意森槐的看法。
“当然不是,”森槐靠在窗前,“我听过一句话,正不正常在于时代,正不正确在于自己。”
“你活在时代中,就不得一意孤行,但要坚持自己的选择,就得退一步。不是不宣,而是不扬。”
森槐点到为止,他看了眼窗外的那棵面包树:“我们会联系到你的父母,而且,你应该跟他们讲讲你还喜欢中医的这件事。”
白马诧异地看向他,许久后点了点头。
“森医生,”白马叫住正准备走的他们,“我听过不少病人没有求生意识了就救不了的案例,是这样吗?”
“你以为我们医生都是在修禅,然后普度众生吗?”
“谢谢你们。”
从病房出来后,森槐看了眼时间,都快一点了。
“有点晚了,来得及吧?”他们赶回家还得做饭。
“去食堂。”南黎建议。
“恩?昨天是谁说不准去食堂了,这么出尔反尔阴晴不定哦。”森槐嘴上这么说,脚下却带着南黎往食堂走去。
见南黎不说话,森槐也不恼,反正早就习惯了,自顾自继续:“这儿的猪肘子是真劲道,还有狮子头过桥米线,特别是...”
森槐突然停了声音,南黎看向他。
“没事,”森槐垂下眼睑,就是才发现原来食堂的菜还蛮多的。
眉梢的红痣悄悄飞扬起来,依旧明媚。
作者有话要说:碎碎念:开学了...( ? ^ ? )
还是每天更新哟,但字数上可能会少一丢丢
☆、第21章 醉酒
森槐盯着玻璃内爬动的海鲜,一时失了主意。
下午医院下班后,森槐带着南黎来到菜市场买菜,嘴贱问了一句买菜是帮厨的事儿吗,得到肯定后,信心满满地走向海鲜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