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十二画(16)
第9章 9
身后女孩劈哩叭啦、一顿有的没的在那儿说,竹聿名觉得自己左耳进右耳出这个本事应该练得再成熟些,才不至于真的把这女孩不靠谱的话听进脑子里去。
裴雪颂跟着竹聿名,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厕所门口。
并且,还不自知。
竹聿名停在男厕洗手池前面,转过身来,一副冷脸:“男厕所也要进?”
裴雪颂才反应过来,但其实又想说:她又不是没进过…
但想了想,怕吓着人家,只好讪笑着摆了摆手。
裴雪颂先一步回到教室,看见座位旁边已经没了人,便问夏刻:“她人呢?”
夏刻很是无奈,这俩一天天的,把他当老妈子哪?哪个不见都要问他。
想归这么想,但夏刻的骨气也就只有旺仔小馒头那么大了,毕恭毕敬地回答:“出去吃日料了。”
“哦”
夏刻想了想,又补充道:“她说等她回来,要你给她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
“抛下她去和野男人吃饭。”
刚刚好好,“野男人”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竹聿名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座位后面。
夏刻吓得一哆嗦,他最近怎么老在说这哥的坏话时,被人当场抓到?
“不是我,不是我说的啊,是她,是她说的。”
夏刻指着柏清允的位子,趁她不在赶紧解释,不然的话他可就没有机会解释了。
但貌似他的同桌桌并不怎么在意的模样,面色如常地落了座。
夏刻也是服了竹聿名。
他活这么大,跟着爸妈从小在饭店里长大,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除了哑巴,还真没见过几个比他的这位同桌话更少的人了。
一天跟他说不上三句话,每句话不超过三个字,逼的他不得不去找前面的两位姐讨骂,来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不然他都觉得他自己快是个死人了。
而且,这什么都不care的姿态是怎么回事儿,说他是哑巴他不生气,说他是野男人也不在意,怕不是已经遁入空门了?
夏刻七七八八地想着,裴雪颂已经开始殷勤地给竹聿名接水拿药。
竹聿名还是浑身都写满了拒绝。
但裴雪颂是谁,压根儿就不关心你接不接受。
一副“老子给你的爱,你必须收好”的姿态,抱着保温杯就往饮水机那儿冲。
夏刻忍不住凑到竹聿名耳边嘀咕:“除了打架,我就没见她架势这么猛过。”
竹聿名看着那道身影,没说话。
*
柏清允这顿饭,吃的是相当的长,下午第一节课打了预备铃都没回来,然后,裴雪颂也跟着消失了。
夏刻也算是习惯了这场面,这俩人狼狈为奸的,成天黏在一块儿,一会儿不见怕是都想得慌。
不过,这可就苦了夏刻和竹聿名。
老师一进来,看见他俩前面空着俩位,上课点人回答问题,便尤其爱点他们。
夏刻怀疑:这一定是历史老师给他们灌输的连坐思想。
要说夏刻这个名字,起的也是一绝。
夏爸自己是个痛恨学习的人,当初起这名字就图一乐,想着:哪个老师上课时,敢叫我儿子起来回答问题?
夏妈一开始死活不同意,月子里就直接捞了旁边的碗筷,冲夏爸一顿乱扔。
但后来找了一个算命先生来,竟也说这个名字取得好,将来必能有所作为,夏妈只好勉强同意了。
确实如夏爸所料,夏刻这个名字,每回一进新的班级里,都是老师最不想点的那个。
一喊“夏刻”,底下就一片乱糟糟的。刚开始,同学们也真的是以为老师要提前下课,后来就是故意为之跟着瞎起哄了。
但这种情况,往往只能持续最开始的一段时间。
逐渐的,老师会不厌其烦地喊出“下面请夏刻同学站起来回答这个问题”这一长句来达到目的。
这样,底下的同学想起哄也没法儿了。
渐渐的,夏刻这个名字就成了各科老师的“心尖宠”—凡上课,必点夏刻名。
尤其是那些代课老师,觉得新鲜,更要尝试了。
这都半学期过去了,混的熟了,老师们就更爱喊夏刻这种名字带劲儿、人又长得不太聪明的亚子的同学来回答问题了。
夏刻全天的运动量一半都在上课时“起立坐下”的运动中了。
这堂课,物理老师足足点了夏刻4次名:按小组组号点一次,按日期点一次,按上学期物理期末成绩倒数点一次,点到裴雪颂人不在、往后顺延又是一次。
夏刻可真的是“恨”死裴雪颂了。
然而当事人此刻还在黎水的老街上,欢快地骑着自行车、哼着歌。
黎水本就是个小市,经济不怎么发达,但人口挺多,老街这边更是人头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