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鹿(4)

小白鹿感受到这道视线，目光凛了凛，站起后退。

遥清急切之下，直接飞身上前。

白鹿极其敏捷，闪身留下的残影如一道灵光，转身就跑。

云汜惊讶，“遥清！”

但到底那也是遥清仙君，直接一挥手，召出锁仙网，这用来锁上古凶兽或者堕仙的法器威力极大，伸缩自如间把这小鹿四面八方全部罩住。

云汜几步上前抱住锁仙网里的小鹿，自然鹿定然是毫发无伤的。

遥清行了一礼道，“殿下别担心，它不会有事。只是现在只能看看它的记忆。”

云汜感到怀里的小鹿腿脚绷紧。

遥清道，“这应该，是对殿下非常重要的一段记忆。”

遥清对小白鹿使用罗盘后，本以为罗盘会牵引她和云汜的魂魄来到小白鹿在清月宫的记忆。

然而来到的，却是南海中心一岛。

黑夜沉沉。海浪拍打岛岸礁石。

海水像一池化不开的浓墨，连着低垂的天幕。

遥清看了眼身边的云汜，他眼中迷惑的看着这个场景。

突然一道白影出现在两个人的视线中。那是一个少年。

白衣劲装，银色护腕，黑发高束，面容清秀俊朗中透着一丝稚嫩。

——是一千年前的云汜。

记忆开始重现。

千年前，云汜七百岁。外出云游增长阅历，却在一群妖兽暴走逃窜时，无意中发现上古魔帝的气息。

他并不能确认这股强大的魔气到底属于什么。于是先循着一只妖兽，来到南海中心的岛上。

本以为顶多几只妖兽而已，未料到这是一场伏击，众多妖兽从海底破水而出，体态各异，足有千余。

云汜拔剑奋力拼杀却还是不敌数量太多，本以为就要死在这里。

四周突然空寂。

连海浪都在骤然间静止。一道白光由远及近汹汹而来，刺破黑夜。

下一刻，包围着他的妖兽全在转瞬化为尘埃。

他用手挡住一瞬间骤亮的光线，再睁开眼。

是一地妖兽残骸，以及，停在海面上空那个人。

白色长袍在夜风中舒展，领口之下划下流水般的华纹，银白色的发丝擦过那人光洁凝玉般的脖颈，脸庞俊美无暇得就算云汜在画卷也没有见到过，没有任何表情却已万种风情。

一瞬间云汜觉得自己变成了凡人，而那个人是临世悯人的神祇。

那个人就是，苏无觅。

云汜回过神，施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他感到那个人降落地面，然后一步步向他走过来。他看到苏无觅手里拿着柄纯白无书的纸扇。

苏无觅看他有点不敢抬头，笑了声，“小朋友，你在这里干什么？”

云汜小声道，“追……追查妖兽。”

“然后被妖兽追。”

云汜觉得自己脸红透了。

苏无觅笑着看着他，忽然眸色一动，“你是九重天上来的？”

云汜一惊，如实回答，“是！”

苏无觅敲了敲手里折扇，似有褒奖之意，“我还以为直到魔帝出世，九重天上都不会有人察觉。”

云汜睁大眼，“魔帝真的……”

苏无觅点了点头，又问了句，“你还有力气驾云吗？”

云汜道，“有。”便聚力凝神，哪知道力气早用尽此时只唤来一朵站得住一只脚的小云朵……

云汜脸上再一次烧起来：“……”

正烧着，发现自己脚已经离开地面。

苏无觅挥挥手，他就被一股力量温柔推扶着，飞到苏无觅身边去。

苏无觅带着云汜飞身而起，随口解释，“刚刚袭击你的是被魔化的托岛灵兽，它们既死，这岛要沉了。”

云汜看着他，眼中闪着细细的光。

苏无觅笑着偏头看他，“先跟我走？”

云汜立刻点点头。

“咦，不怕我是坏人？”

云汜被他逗孩子的语气惹的脸又红了，“前辈你不会…”

苏无觅沉吟道，“嗯…叫前辈怪别扭的。”

“前……我叫云汜。敢问上仙名讳。”

随着身后远处海岛皲裂下沉的坍塌声。

云汜听见他说。

“我叫苏无觅。”

遥清仙君观察着重现的记忆，找了一圈没看到小白鹿，心中震惊之余看了眼云汜。却见到云汜神色有点恍惚，紧紧盯着天空中的两个人。千年前的他和苏无觅。

云汜喃喃道，“我见过他……？”

遥清心道，是的，而且你不仅见过他，你还差点娶了他。

云汜这时也缓过神来，皱了皱眉，“这不是小白月的记忆吗？那小白月呢？”

小白月……遥清心想，呵呵，怕不是你家上神吧。

如果小白月……等等她怎么也开始叫这个名字了！如果那小鹿是独步三界风华无双的苏无觅变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