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岸魂挤,彼岸魂挤(122)
“你是说雪儿变成了年约二十的大姑娘?”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那姑娘脸面熟悉,可她怎么可能是雪儿?”
“或许,她就是雪儿。”舒尔眼角带一丝欣喜。
“怎么会是雪儿?”
“当初,雪儿是我和王爷从龙魂山腰捡到的小婴儿,她天生不凡,身上总带着白色的光华,如冰雪一般。一开始,她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精灵一样,我和她玩耍,我失言说了一句,让她快快长大,她就真的,一瞬间从小婴孩,长成了三岁的小姑娘。王爷怕人知道,这才将其送入慕容将军府。雪儿一直都很喜欢龙王爷,他说的话,她一直都听得懂,王爷不让她表现得那么奇怪,她便再也没有做出那样匪夷所思的行为了。只是,如今她受了刺激,从快四岁的小姑娘,变成二十岁的大姑娘,也不无可能。”
幽浸侵听了,“原来雪儿是个仙子,怪不得我姐老说,雪儿心思透彻玲珑。”
“我会去龙魂山上找找。”
“不要逞强。”幽浸侵拍了拍舒尔的头,转身走了。
第61章 吾身即是黑
龙魂山噬魂谷旁一处参天大树上,住着一位野兽男子,他全身披着兽皮,爬起树来,就如同一狂躁野兽,上蹿下跳间,利落无比。他无声无言,穿梭在这片奇幻的森林中。不管去往哪里,总会回到这棵参天古树上,坐于树枝最高处,隐藏身形,望着噬魂谷周围喧嚣的故事,他的窝儿就在树上。他冷静地目睹了这里的一切生死别离,望见了人来人往,噬魂谷边,常常会有野人抛尸谷中,他冷眼穿透一切无情。他如同野兽一般冷冽,好似这森林中自然的神,带着野性。
自从那晚事情后,他常常见到一位二十来岁的妙龄女子,失神落魄地坐在谷边树下,对着眼前的绝望之谷,哭哭啼啼地诉说着悲情,有时又疯狂地在谷边寻来喊去,那喊声撕心裂肺,让他心中一颤。他竟这样一直看着,一直看着,只是着迷,没有动容,没有心慌。那女子面容清瘦,容貌未曾随一年一年的时光而改变,只是沧桑的哭诉声,一日高似一日。就这样,那姑娘一直对着断谷,诉了三年的悲伤,而后失了踪,再也没有回来过。树上的兽男,有时会听着谷中吹来的风声,随手摘一细叶,吹起忧伤的乐声。那叶笛中饱含着无数深情,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怀念起噬魂谷的往事和陌生故人,但再没有人来了。
这野兽并非一直坐在参天古树上,有时候他会消失一段时间,没有人关心他去了哪里,亦没有人看得清他的真实面目。但他不管走多远、走多久,总会回来的,藏在树上,望着谷底,眺着远方,这里永远是他旅程的终点,心灵的归宿。
那天林月森浓,他倾听了树下发生的一切厮杀,就像见证一场野兽间残酷的生存搏斗,剧烈痛嚎,他心中毫无波澜起伏。那一群肮脏的暗夜杀手,提前布置好了陷阱,在树下,将这一男、一女围堵在悬崖谷壁的唯一吊索前,一步步将猎物逼杀至绝境。直至听到那女子痛苦撕喊的声音,他的眼稍稍望了一下,只打了个哈欠,他又闭眼躺下。一切围猎游戏,与自己丝毫无关。他的目光放到那个中年男子身上,那人毫不思索,追随女子跳入了悬崖之中。他们是一种什么关系呢?野兽男子偶尔会躺在树藤上,想起那夜的事情,失神失魂。
噬魂谷是龙魂雪山最神秘之地。那些野人们,时常会做一些古怪的跪拜仪式,然后将动物活体或人的躯体献祭谷中,催动神秘的咒语。谷底时常会有魔气骚动、咆哮,那邪气的魔鬼,大概被山中野人,尊奉为神明。不过,与谷比邻的野兽男子,一直都能感受到谷中那摄人心弦的恐怖力量,只是,那力量禁锢于谷底,从来没有冲出森林。这么多年,噬魂谷附近,一切相安无事。不过,自从那晚月夜厮杀后,谷中怪物频繁翻涌起来,常常震动着地面,万物如临噩梦。
一年以后,噬魂谷渐渐趋于稳定。只是,古树上的兽男,开始时不时地听到谷底的怨念声,凄惨而绝望,那是来自恶魔的回声。
“吾妻玲珑,我想你了,若续缘安然,如今应该出世了。”
“龙溟寂寞了,空虚了,玲珑。”
“龙凌,我恨你呀!我要报仇——”
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兽男能感受到婴儿的哭声与笑声,心脏跳动的声音,这参天古树,仿佛有了灵性,让他总是在梦中,被这些恍惚的声音惊醒。这声音极致细微,只有他,敏锐的五感捕捉到微妙的声波。从此,他常常坐在高树边上,或走到古树的边缘,往噬魂谷下方雾气缭绕的地方俯瞰。听到声音的时候,他便从树上摘下一叶,吹奏起撩人心思的乐声。“是谁在上?”偶尔,谷中怪物还能和他互动,晃动地脉,他只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