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卿相(95)
可如今看来,他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卫王的怀疑没有表露在脸上,太子没有发现自家父王已经对他很有意见了。
他只在心中谋算着,该如何阻止朱浅。
若是他在殷北种的那些东西被发现,恐怕会有些麻烦。
...
第二日,朱浅就带着卫王发下的一应物资往殷北前行。
越往北行,天气越冷,积雪越多,路行至一半时,官道已经被雪封住,根本不能走了。救灾的人,救灾的车马物资滞留在此处,半步也动不得。
朱浅一行人,一面急着开路,一面往回送信。
只是,这信还没有到达卫都,便被人截下。
这自然是太子的手笔。
若是殷北真的发生了什么,而朱浅延误了灾情,功劳变成大过失,怕是人头不保。
周瑾钰收到了朱浅的消息之时,正在西街的偏苑,与景明下着棋。
周瑾钰看完了章之曦传过来的信,交给景明。
景明接过信看,还没看完,就皱起了眉头,抬头问周瑾钰:“沐哥哥,太子这般做,是打算放着殷北一郡的百姓不管了吗?”
周瑾钰落下一子,道:“比起一郡的百姓,还是他自己的利益更重要一些吧。”这个太子,身为国之储君,实则是国之毒瘤。
景明捏起信纸,握在手心,神色严肃。
周瑾钰等了他许久,都不见他下一子,倒是满脸怒容,义愤填膺。
“景明与他们不一样,将来定是位英明的君主。”
景明苦笑,“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周瑾钰摇摇头,问:“景明现在想做什么?”
“当然是想办法救急。”
“所以?”
“至少,应当先让人开路。”
“如今消息被劫,卫王收不到消息,如何会派人去开路?”
景明陷入了深思。
周瑾钰摆弄着棋子,道:“我虽然能收到消息,可我不能告诉卫王。至少,不能由我去说。”
景明捏着棋子,看着周瑾钰,“那沐哥哥觉得应当如何?”
周瑾钰拿过景明手中的棋子,放在一个角落:“朱浅是不可能得到卫王的帮助的,太子会想办法阻挠。所以,只能求助于别人。”
景明思索了一会儿,问道:“镇守北境的晋南王?”
周瑾钰点头,指着棋盘,让景明继续下棋。
景明知道殷北之事有解,松了一口气,静下心来,继续下棋。
“可是,晋南王为何会帮朱浅?而且,边境将领若没有诏令,不得妄动。他若动了,便是违纪。”
周瑾钰回道:“法之外还有情理。卫王不会怎么罚他,毕竟晋南王此举是帮了卫王,救了卫王的百姓,于情于理,卫王都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太严厉地处置晋南王......而且,卫王还需要晋南王牵制镇西将军楚然。”
卫王心中之患,西境楚然是一个,北境晋南王也是一个。
景明看一眼棋盘上的局势,还是有些迷惑,“沐哥哥为何料定晋南王会出手相助呢?”
“自然是因为,晋南王秉性如此。”
沐韶光又落了一子,碰撞的清脆声音响起。
为了夺回这天下,该出场的都出场了。棋子都已经布局到位,接下来,要耐心地等待。
晋南王当年也是夏国之臣,镇守边疆。卫王联合楚然谋反逼宫之时,晋南王帅军来救。不过在他到达之前,皇宫已经沦陷,夏王、夏皇后、夏太子全都已经死了。
无主可救,无人可护。
卫王不想与他正面交锋,就欲招降他。约定封其为异姓亲王,继续统领大军,享荣华富贵。
晋南王大抵还是有气节的,不过他的气节输给了他所在乎的东西。
他手下的几十万大军便是他最在乎的。他不想带领大军继续与卫王战斗,造成无谓的伤亡与损失。为了一个没有意义的目的,伤害自己的兄弟们,不值得。
于是他降了。受了封赏,领兵往北去,镇守边疆,继续保卫这片换了主未换民的土地。
世人无法评价其功过对错,也无法说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朱浅收到了周瑾钰的回信,立刻派出两拨人,一波继续到卫都报信,算是障眼法,迷惑太子,另一波去找晋南王寻求帮助。
派回卫都的人,自然又被太子拦了下来。
太子派出消息查探的时候,朱浅的人竟然不翼而飞了。料想是被雪困住,不知迷路到哪里,死在哪里了。得知消息以后,太子大喜。
当然,这只是朱浅使的障眼法罢了。
如今朱浅已经在晋南王派出的援军的帮助下,平安抵达殷北。晋南王也与朱浅一道去了殷北。
殷北郡守没把朱浅放在眼里。他是太子的人,自然不会把卫王派出的人放在眼里。可是他惧怕晋南王是真的,又一直收不到太子的消息,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