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折花(105)
“放心,没有听到多少。”胭脂倒是直爽,直接两步走到花青跟前,捏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得了,多大点事情哭成这个样子,真是没出息,昨儿剪嫁衣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小的胆儿了?”
注意到胭脂的动作,薛离作势便要拦,他眉头皱着,倒不是怕胭脂方才听到了什么,只是胭脂一向与花青作对,不知道她现在过来,目的是何。
薛离伸出去的手,被胭脂另一只胳膊挡了:“嗳,别,方才你说会护着花青可是真的?”
“自然。”薛离狐疑地看着她,手下还忙着帮花青擦她刚流下来的泪水。
“那谈谈?”胭脂眼睛扫了花青一圈,又重新落定到薛离身上。
“不要。”花青蓦然出声,不知道是对两个人谁说的。
“我听说你将薛家送来的嫁衣剪了,呦呵,真是好大的排场,今日特地赶来瞧瞧,谁知道正好撞见了你们两个在这儿。”胭脂白了花青一眼,知道她看过来的眼睛里在说着什么疑惑,“我原以为花青姑娘多大的气派,薛家送来的是正红金线绣的凤凰刺绣嫁衣,你眼睛也不不眨就给剪了。还绞了个碎。我得不来的东西,你总是能轻易得到还这么不稀罕!”胭脂越说语气越不满。
不,可以说,她从推门进来开始便是带着气的,根本就是专门来给花青添堵的一样。
“不会是说要谈谈吗?”薛离眉头紧皱,打断了胭脂的话,不想要她再接着说下去。
胭脂见他答应,也不磨蹭,直接转身就往外头走,她原本房间到现在还是空出来的,花妈妈特地留着给她住。
“我一会儿就回来。”薛离安抚一句花青,便要转身跟上去。
临走之前,被花青攥住了衣角,薛离行走感受到了拉力,转身低声问:“你不想我去?”
花青没有说话,良久,松开了手。
如果她开不了口,他却非要知道,那还是由别人来说吧。
“说吧,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离了花青的薛离,原本脸上那点子不耐烦便不自觉显示了出来,倒也并非他这会儿刻意针对胭脂,只是他原本便性情不羁,经历过沙场洗礼,原本棱角分明的脸更加显得不近人情。
胭脂却不着急,反而慢悠悠地斜靠在椅背上,目光不在薛离身上,而是打量着自己的房间。
进门映目是一副山水画,左边是床,用月光纱围着,看真切里面,床往外头几步距离有个珍珠帘子,隐隐约约看得到里头,又不看不到实在的。
她两人正坐在稍过来的桌上,再往右边,放一书桌,桌上并没有放几本书,只有几张纸。几页画卷。原本便不大的桌上还放着一玉瓶,里头这会儿没有花。若是往日她在的时候。里头总会有一束最艳丽娇嫩的花朵,倒不是底下人不用心,只是这项工作一向是胭脂亲力亲为。
与花青那边的寡淡雅致不同,她这边就是俗的媚的张扬的。
她不过离开数日,这儿却陌生得她有些生疏,那些她原来的东西都在原位上,可她看着总觉得隔了许多。
虽然赵煦放纵,连带着对她也宽容,可这不影响赵府规矩繁多,她甚至有时候连自己房间也不能自己乱放东西。
知道薛离拿自己没有办法,胭脂也并没有磨叽多久,看着薛离眉毛都皱成一团了才开口:“薛将军这两日查到了多年前的大案子。”
这句话是陈述,引得薛离抬头多看了她一眼。
胭脂倒是不隐瞒:“我从赵煦那里听到的。”
薛离点头,胭脂知道的倒是不少,这样的事情,他以为即便赵煦知道也不敢随便告诉别人的,更何况是一个不过收房不到一个月的妾。
“那你可知道,那李姓巡抚乃是冤枉的?”胭脂抬眼问道,眼中满是无所谓,让人不知道她问这话的目的是何。
薛离顿了顿,再点点头,他当年闹得那么大,像胭脂这样年纪的那会儿还同他一般是个孩子,自然不知道。若非知道李巡府是冤枉的,他也就不会挨那一顿板子。
“李大人忠良一生,到死却被自己一直相信的皇上抄家,直到那个时候他竟也没有对皇上有一句怨言,只道要求皇上做主,有人陷害自己。”胭脂说着,眼神有些复杂,突然嗤笑一声,“呵,我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些,这些你自己会查的吧。”她嘴角一勾,原本上挑的眼角随着她垂眸的表情微微低落。
“李大人不只对国事忠良,对她那妻也疼得紧,两人唯有一女,他那妻也未活多久,他竟自那后再也不娶,将那唯一的女儿当做宝贝一般珍贵。”
“抄家的时候,他那个宝贝女儿才三岁,才是刚学会叫他爹的年纪,他怎么忍心让女儿受那样的苦,那个唯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