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不良(15)
同样是终生软禁,至于旁人,且等清算。
“父皇!母后是爱您的,您不能视而不见啊!”
永苍皇挥了挥手,禁军再不敢怠慢,忙扯着声嘶竭力的赫连烨下去。
临末,企图逼父让位的赫连烨竟得了个母子情深的虚名。
求饶声不再,宣政殿再复寂静。
永苍皇看向一旁安静的赫连煊——他的“爱子”,神色不明:“你这次立了大功,可想好了要什么赏赐?”
赫连煊姿态谦卑:“儿臣不敢向父皇讨赏,反而十分惭愧。”
“惭愧?”
“前几日儿臣看到皇兄屡次出城,猜测定不寻常,却未加查探。若儿臣早日发现或加以警示,今日皇兄许不会冲动行事,父皇亦不会陷入为难之境。”赫连煊以额贴地,背上的目光怀疑且严厉。
刚痛失一子,永苍皇并没有慈善半分。
半饷,威严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此事不怪你,你被追杀,还能想到要护住宫里的手足,极为难得。今日一事虽不光彩,却可引以为鉴,可明白?”此番警示已非婉言。
“儿臣定当谨记!”赫连煊郑重叩首。
皇朝历劫,后面必有一番腥风血雨。永苍皇扫了眼座下众臣,连下几道皇令,颇有壮年的雄魄。
“都退下吧。”他脸带灰白。
徐永全心知皇帝这是累极了,一个招呼,众人要么被拖下去收监,要么小心翼翼退下。
“你说,朕是不是老了?”声音苍老无力。
“皇上您正值壮年,只是,您的心累了。”徐永全给下面收拾的太监宫婢打了个眼色,下面的人越发小心翼翼,然后给坐着的永苍皇斟了杯热茶。
一人一茶,在明亮的宣政殿,颇显孤寂。
一刻钟后,永苍皇让徐永全将被搁在架上的锦箱拿出,上面是一个月前文澜使臣递来的文书。看着里面的黄纸黑字以及代表文澜国的红章,眼中重新蓄起精光:“宣左右丞相、旭王、北郡王、荣国公觐见。”
“诺。”看到皇帝重新振作,徐永全悄然告退,心里猜测,皇上这是动了让四皇子回来的心思,看来京城又将历一番风雨。
——
相比外面的风雨飘摇,此时的质子白府竟一派祥和。
赫连煊看着美得雅致、奢华而内敛的院内景观,再一次感叹,怎么就有质子做得这般逍遥。
“白棋!”
“见过二皇子。”白棋行了个简礼。
赫连煊今日成了大事,心里高兴忍不住嘴贱:“起吧!我说白棋,你虽姓白,但能否莫要总是一身白,有时看着怪渗人的。”他素来喜欢花的绿的,看着年轻。
白棋并无迎合二皇子风流品味的兴趣,敷衍道:“二皇子若无要事,属下先行告退。”
“不是,我这是在点醒你!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身边没个姑娘又不喜打扮,莫不是要学你那佛僧似的主子?”
看着越走越远的白棋,赫连煊身边的侍卫靖安早已见怪不怪。
“你别走啊!你还未告知我你主子在何处?喂!”赫连煊惊讶于自己再次被一个小小的护卫给无视了,转眼看到正偷乐的靖安,忍不住一扇子过去。
“笑什么笑?又黑又老又丑的,活该没姑娘喜欢!”
常日练武让自己变黑自认不丑才二十五岁的靖安无语,用白世子的话来说,殿下这是在找平衡感。
“殿下,属下刚瞧见白世子往东边的亭子去了。”靖安没有告诉无理取闹的殿下,其实在他与白棋说话的时候,白世子就往这边看了一眼,只是看了之后一如白棋无视他般直接走了。
“那我们还站着干嘛?还不快走?怎好让白兄久等!”说着,赫连煊扇着扇子,一路潇洒。
远远看去,醉风亭内,白谦一袭银灰色长袍坐于石桌前,桌子的另一端,娴静的侍女静默侍茶,动作如行云流水,手如白雁翻飞,赏心悦目,却仍不能吸引桌上之人半分神智。
亭子外,一素衣女子对湖抚琴,乐声缠绵,余音缭绕,如痴如醉,却仍不能让桌上之人失神片刻。
只见那人素手执书卷,品茶阅书两不误,如僧如佛。
若不是一早就见识过此人翻云覆雨的手腕,赫连煊只以为这是一双诗情画意的手。
“你倒会享受,却也不会享受。”此茶此乐此景,独此一府,视二美如无物,独此一人。
赫连煊径自落座,叨念道:“真想知道,怎样的美人方能入你佛眼。”
赫连煊欣赏着湖边的倩影,连名动秦桓城的花魁都瞧不上,莫非文澜与永苍的审美不同?
“你原不该来。”放下手中的书卷,白谦抿了一口茶,淡声道。
“总是躲躲藏藏,早腻了,况且……”赫连煊看了眼被随意搁在石桌上的《文澜国志》,戏谑道:“你在永苍也没多少时日了,走之前我与你亲近亲近,既可全我们的兄弟情义又能让东方老头疑神疑鬼,岂不乐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