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不觉间已打至灯明处,那人背着光,徐进的脸在灯下看得分明。在看清徐进的相貌后,那人猛然一怔,连徐进的进攻都忘了格挡。
徐进察觉到他的失神,不想趁人之危,猛然收势,刀尖已刺进他胸膛半寸。
“铮弟!”他喃喃地轻呼一声,徐进听得分明,脸色骤然大变!
“你是谁?”徐进警备地望着他。
“我是刘郜。”他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激动。
这个名字似乎早已随往事尘封,如今骤然出现在他面前,徐进不由得一怔,刘郜已伸手紧紧地拥住他,大力拍着他的肩。
“铮弟,哈哈哈!...咳咳!”
“刘大哥!”徐进听到他的咳嗽,才恍如大梦初醒,连忙朝他胸前伸手一摸,手指满是粘腻。
“刘大哥,我刺伤你了。”徐进自责不已,连忙从衣袍上撕下一角,替他包扎。
刘郜这才察觉到胸前钝痛,深吸了两口气,又哈哈一笑,道:“无碍,小伤!”
徐进几下将刘郜的伤口包扎好,刘郜拉着他,朝远处水面上看了看,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官府鹰爪来了,等我们撤回安全之所,再好好说话。”
徐进闻言心中大痛,“刘大哥,你竟去做了水贼了吗?”
刘郜收起了笑,道:“此事容后我慢慢告诉你。”说着从胸口里掏出一只竹哨,猛地吹了一声。
水贼们纷纷丢下对手,跑上船板来。
但官府的船来得很快,已经到了三丈开外。
刘郜往水面看去,水上还有他们接应的兄弟,这会儿还不见小船过来接人,他不禁焦急地骂了一声。
官府船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官兵,打起了无数火把,显然是有备而来。
刘郜放开徐进,“铮弟,你快进船舱去,我收拾了这些鹰爪就来找你。”
徐进看了看官府的船,粗略估计,起码有三百兵众,且船上还有一众镖师,只怕刘郜他们今天凶多吉少。
“东风寨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就放下武器投降,不然杀得你们一个不留!”官船上有人朗声喊话。
只听旁边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嘿嘿冷笑,笑道:“兄弟们,这些贼鹰爪叫我们投降,我们降不降?”这人正是东风寨的大当家,赵保生。
“老子降他奶奶个熊!”
“呸!”
忽听一阵‘咯嘣’声传来,那些官兵已然将弓拉成了满月,只待头领一声令下,就将船上的人射个对穿。
这些水贼也各个都是真汉子,面对这么危险的情势,没一个面露惧色的。
另一边,那些镖师见官府的人拉满了弓,连忙叫道:“官爷,别放箭,我们是江都镖局的镖师。”
只听得船上有人呸了一声,“什么镖师,全部都不许动,不然立马就叫你们身死当场!”
正在这时,一个负了伤的汉子走到大当家身旁,低声朝他说了几句。
那汉子问了几句,点了点头,那人就带着几人,悄悄地进了船舱去了。
柏回被几个人围攻,正险象迭生,不想他们竟突然抛下他,匆匆下楼去了。
他匆匆安抚了几句宋嘉,连忙往玉衡房间赶去。
“东家?”
柏回轻轻叫了一声。
“我在这里。”玉衡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听到她的声音,柏回长松了一口气。
“那些水贼走了吗?”玉衡问道。
“下楼去了,不知道下面出了什么事,像挺急的。”
没说两句,突然传来敲门声,两人吓了一跳。
“公子?公子?”
原来是宋嘉。她见柏回跑进这个房间来,念及他受了伤,急忙跟了过来。
柏回开了门,“宋小姐?”
“你伤得重不重?我房里有药。”宋嘉道。
听她这么一说,玉衡才发觉闻到的是血腥味,连忙问道:“你受伤了?”
不想房里竟还有女子,宋嘉着实一怔。
柏回笑道:“小伤,不碍事。”
玉衡点燃蜡烛,这才看清柏回一条手臂上的衣裳已被鲜血染红,不由轻呼了一声。
房间里点了蜡烛,宋嘉这才看清房中另一人身着男装,但听声音是女子,又见她眉目清秀,心知她是女子。她别过脸,几步走近柏回,拉着他手上的手臂细看。见受伤处皮肉外翻,心疼得几要哭出来。
柏回见她美眸倏地涌上泪来,温言安抚道:“小伤,不碍事的。”
宋嘉看向玉衡,道:“你去我房里,叫丫鬟将伤药取给你,拿过来。”她素来在家是使唤丫鬟惯了的,心里又莫名对玉衡存了敌意,便吩咐她道。
对她吩咐下人的口气,玉衡倒没多在意,听她说她房里有伤药,连忙出门去取。
“东家,不用...”柏回话还没说完,玉衡已出了房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