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泷笑了笑,没说自己饭后就要告辞。
席间,刘大娘不停地给二人夹菜。
“粗茶淡饭,多吃点,农家没什么还菜招待你们的。”
玉衡笑道:“您这菜做得真好吃,若是我们能多留两天,我都想拜您为师,好好学一手呢。”
刘大娘听她话,问道:“怎么,你们要走了吗?”
玉衡一怔,看了看李泷,笑道:“是呢,他伤好多了,我们还要去别处找药,就不多打扰您二老了。”
“怎么说是打扰呢,我们巴不得你们多住几天,多热闹。”刘大娘不舍道。
玉衡笑了笑,刘大娘又夹了一筷子菜给她。
正吃着饭,李泷突然停下筷子,侧头望外看去。
刘大爷家是村里第一家,从院子里就能看到不远处的道路。
玉衡见他突然警觉起来,连忙顺着目光朝南边看去,路上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异常。
李泷陡然立起身来,朝不明就里的刘大爷二老道:“大爷大娘,我们这就得走了,若是有人来,你们千万不要说收留过我们,就说没有见过外地人。”
见他话说得郑重,刘大娘着急道:“这是怎么了?”
玉衡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是有人追来了,连忙跟着站起来。
“大爷大娘,千万不要说见过我们。”玉衡也跟着叮嘱道。
李泷匆匆回房将两人换下的脏衣裳带上,玉衡也将两人吃的碗放回了庖厨去。
李泷出了西屋,朝尚在发愣的刘大爷刘大娘一揖,伸手拉上刚出庖厨的玉衡。
“多谢收留之恩,告辞了。”话毕两人匆匆出了院门。
“这...这是怎么了?”院内,刘大娘尚还没回过神。
刘大爷慢慢坐下,心里有了层猜测。儿子走前也交代他们不要跟旁人说见过他们,这两夫妻,初见时他就觉得两人不像是采药的山客,只是出门在外,总有些难处,没有拆穿。
“坐下吧,一会儿来人就说没见过外人。”刘大爷交代道。
不多时,果然西面山后转出长长的青色的行伍来,前面几人跨马佩刀,后面人人带刀。速度极快,快到村口时就各自分散开来。
刘大娘看着这阵仗,着实吓了一跳。
刘大爷镇定自若地将放在桌旁的旱烟袋拿在手里,却忘了点火。
不多时,两个兵卒已来到院外,隔着木栅栏粗声粗起地问道:“老头,你可见有生脸进村借宿?”
刘大娘吓得不敢作声,刘大爷在桌角上磕了磕烟袋,答道:“没看见噢。”
那两个兵卒听他这么说,也并不进来瞧,转身走了。
“当家的,他们不会是来找大侄女他们夫妻的吧?”良久,刘大娘缓过气来,轻声问刘大爷。
“怕是。”刘大爷沉着脸道。
“这可怎么好,这么多兵呢,不知道大侄女他们是犯了什么事,这会儿逃出去没有...”刘大娘说着双手合十,虔诚地道了句阿弥陀佛。
这厢,李泷拉住玉衡出了刘大爷家,四面都是田地,离山也还有一段距离,跑是跑不过去的,好在田里的庄稼收了,留下一堆堆草垛。
两人就藏身其间。
果然不多时,就传来一阵铿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马蹄声。
听着人数极多,玉衡不敢冒头去看。
垛中黑暗,草垛不大,两人只能紧紧地挤在一起。他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玉衡甚至能感觉到相贴处,他衣袍下的肌肉都已紧绷起来。
“他们进村去了。”李泷听着声音朝村里去了,轻声道。
“啊!”玉衡担忧道,“他们不会发现我们在刘大爷家借过宿吧,万一他们为难刘大爷他们怎么办?”
李泷没有说话,心里却在盘算,那样的话,他只能现身了。
偶然能听到人声喧哗马匹嘶鸣,倒没听到异动,李泷按捺着没动作。
约一炷香后,那些兵卒似乎集队出了村口,脚步声汇聚在一处,似乎往远处去了。
“你待在这别动,我去看看。”
说完,不等玉衡应声,李泷已出了草垛去了。
草垛霎时安静了下来。
他在时玉衡的心思都在他身上,他一走,她倏地就感觉到了杵在脖子上脸上的稻草扎人得慌,又痒又扎。
玉衡强自忍着,等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李泷还没有回来,玉衡放心不下,慢慢地从草垛里爬了出来。
感觉脖子上痒得厉害,玉衡却不敢伸手挠,怕越挠越痒。她举目朝村子望去,不见李泷的身影,村里一片安静。
此处只能看到刘大爷家的茅草房顶,玉衡猜想李泷应是回转去看刘大爷他们了,就爬上了高处的田埂,朝刘大爷家望去。
她没有看到李泷。村里也没有看到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