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那老爷呢,老爷都做什么了,这么多年提醒过妾身吗?你还不是一样?”崔氏急赤白脸地喊了起来。
她很清楚,今天之事不是小事,简雅那样做,说明她心里没有简家,这是大忌,一旦定了罪,她的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简云丰道:“我早说过,男孩子们我管,女孩子你管。再说了,我真没提醒过你吗?再往前的事情我不说,就说去庵堂这一次,我有没有说过你,可你都是怎么做的?”
崔氏颓然跌坐回去。
她在庵堂都做了什么?
她一边告诉简雅不要那么自私,一边陪着简雅大骂简淡无情无义,铁石心肠。
日子久了,该说的说尽了,该骂的骂完了。
除早晚课之外,娘俩弹琴作画,偶尔再去几趟白马寺,三个月就结束了。
她什么都没能改变,简雅竟然还联络静安一起害简淡。
几十板子打下去,简雅反倒更恨简淡了。
“老太爷,您想把简雅怎样?”她哭了起来。
简云丰站起身,一掀衣摆,跪在简老太爷跟前,“父亲,儿子以前偏听偏信,纵容她们母女,导致简雅酿成大错,责任多半在儿子身上。您若要罚,不要罚小雅一人,儿子愿意接受您的任何惩罚。”
崔氏止住哭,意外地看了简云丰一眼,急切地起了身,跪在他身旁,说道:“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请老太爷一并责罚。”
简云恺低着头,把腰间的玉佩摆了摆。
在大家族里,像简雅这般丧心病狂的孩子,大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常规的做法就是关到庄子里,任其自生自灭,更狠的也有,杖杀了事。
他不同意让简雅死,却也不想轻轻放下此事,是以,他不想求情。
简老太爷长叹一声……
崔氏磕了个响头,“老太爷,儿媳求您了,您就责罚儿媳吧,小雅身子骨不好,儿媳愿替她受过。”
简老太爷沉默着,甚至闭上了眼睛,拳头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一下又一下……
他思考的时间越久,就越说明惩罚严厉。
简云丰也磕了个头,但什么都没说。
不知过了多久,简老太爷睁开眼,说道:“来人啊。”
李诚推门而入,说道:“请老太爷吩咐。”
简老太爷道:“你选两个可靠的婆子走一样梅苑,把二姑娘和二姑娘的两个贴身婢女带过来。”
“是。”李诚转身出去了。
崔氏有些发懵,“老太爷,您叫小雅做什么?”
简老太爷没理她,对简云丰说道:“起来吧。”
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简云丰照做,把崔氏也拉了起来,二人重新落座。
简雅来得不快,形容还有些狼狈,李诚带去的两个婆子显然用了些手段。
“祖父,都这个时辰了,您叫孙女何事?”简雅不但理直气壮,还怨气十足。
白英白芨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
简老太爷看了简云恺一眼。
简云恺心领神会,坐直身子,问道:“你们两个说说,那女官离开松香院时,二姑娘身在何处。”
他是做过县令的人,此番拿出审案的架势来,气场颇为强大。
两个丫鬟俱是一抖。
两人对视一眼,白英磕磕巴巴地先开了口:“回三老爷的话,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姑娘身上有伤,在屋子闷久了就想出去走走,原本打算去松香院看望老夫人的,但走到门口时正好遇到四太太送客人出来,我们就回避了。”
无懈可击的理由。
简云恺笑了,他对李诚说道:“去把她们的爹娘叫来,大板子伺候着,她们什么时候说实话,你就什么时候停。”
简雅慌了,怒道:“三叔这是何意,祖父并不曾禁我的足,我出来走走怎么了?”
简云恺不理她,挥挥手,李诚便又出了门。
白英“扑通”一声跪下了,“三老爷不必找婢子的爹娘,不管您问什么,婢子都说。”
白芨怔了片刻,也缓缓跪了下去,“婢子也愿意实话实说。”
“你们敢!”简雅顿时失控了,鼓着眼,呲着牙,一脚踹在白英的太阳穴上。
白英倒地,懵了好一刻,才重新爬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二姑娘先是打听到三姑娘假装生病,后来听说淑妃派来女官还要宣三姑娘进宫,二姑娘便猜测三姑娘装病是为了不再进宫。二姑娘去松香院,就是为了拆穿三姑娘的谎话。”
白芨道:“正是如此。”
“你……”简雅扬起手,要扇白芨耳光。
“你不要命了?”崔氏一把将她拉住,“大错已经铸成,还不跟你祖父请罪?”
简老太爷摇了摇头,问白英白芨,“你们为何背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