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先生(36)
饭后,郁茂经说约了朋友见面,临走前又冷着脸警告郁宁宁快点去找杜绍舟。
郁宁宁露出平和的微笑,拿出十二分的诚意去敷衍他,语调也放得很柔,“知道的,我这就去,您放心。”
等郁茂经乘车离开,白缙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眉眼温和地笑,“还好吗?”
郁宁宁声音收敛了几分,更显沉着,“吃饱喝足,有什么不好?”
白缙凝视着她,突然轻叹一声,说:“还记得你答应过,让我了解你。”
“嗯?”郁宁宁想起两人过去的对话,不意他会这么正经地问出口,“你想了解什么呢?”
“你……跟郁伯伯一直是这样相处的吗?”
白缙的语气谨慎,似乎怕戳到某个点。
郁宁宁却很镇定,她在用手机App叫车,头也不抬地说:“你应该问,我们相处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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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拘留所的路上,郁宁宁又一次尝试联系杜绍舟,甚至往杜绍舟的律所打了个电话,律所那边的回应是“杜律师请假了”。
郁宁宁挂掉电话,胸腔呼出几声闷气,伸手抚上额头,“我可真是……”
身边的白缙问:“怎么样?”
“联系不上。”她眉心微蹙,樱唇微微嘟起,神情懊恼,小声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白缙眉目微动,问:“如果一定要找到他,你知道该去哪里吗?”
“知道。”
“他家?”
“不,他肯定是躲到朋友家了。”郁宁宁轻哼一声,说:“他有被害妄想症。”
“嗯,知道就好。”白缙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过也用不着。”
郁宁宁:“……”
白缙勾起唇,神色竟带了几分倨傲,“有心也好无意也好,都不用理,宝岩会好好地出来。”
“是吗,可我赶时间啊。”郁宁宁有些无奈地睇他一眼,“我……爸的话,你也听到了。”
白缙偏头看她,露出些许意外的神情,“我以为,你不会照郁伯伯说的去做。”
毕竟她敷衍得十分到位,若不是对她有几分了解,还真看不出来。
“为什么不?”郁宁宁抬了抬眼,声音放得很轻,显出几分随性,“早点处理完郁宝岩的事,就能早点送他走,不好吗?”
“……”白缙语气犹疑,似乎在纠结着用词,“原来你们的关系比我想象中要,平和。”
郁宁宁脸颊动了动,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好笑,“看你刚到餐馆时的样子,似乎是怕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起来。”
“那怎么会,”白缙严格地纠正,“顶多是担心你们吵起来。”
郁宁宁耸耸肩,说:“你想太多了。”
确实,想象中的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并没有发生。
“那我可以问吗?”白缙缓声之中透着小心,“你和郁伯伯,究竟有什么事?”
郁宁宁明亮的眼眸眨了几眨,带有狡黠意味,她似笑非笑地说:“你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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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拘留所后见了郁宝岩,这位自从听说他老子要来就蔫成了弟弟,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白缙怀疑他会给郁宁宁磕头赔罪。
好弟弟当然知道郁茂经的到来对郁宁宁来说是个麻烦。
郁宁宁颇不耐烦,没跟他多说,转头去找值班人员咨询。
值班小哥穿着板正的制服,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按流程,至少还要等三天。
听见这老套又敷衍的说辞,郁宁宁立时就有点上火,只是她习惯了收敛脾性,面上仍是一派淡静。
她下定决心,从包里摸出一张准备好的购物卡,挑了个监控死角想塞。
小哥吓得差点蹦起来,一连声说“不是那回事”。
这类事郁宁宁也做得生疏,她僵在原地,面色发窘。拿那双晶亮无辜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人。
小哥“嗨”了一声,见她并不执着,才松了口气,好笑道:“同志,你是真的想多了,流程啊,你多了解一下。”
郁宁宁小心地看看他,问:“真这么简单?”
“真的。”小哥肯定地点头,“无论是谁,也不能罔顾规则,肆意行事。”
等白缙探望郁宝岩出来,郁宁宁把小哥的话复述他听。
郁宁宁神情还算冷静,可语气带着掩不住的担忧,“可昨天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反反复复。”
两人沿街道漫步走着,踏过寸寸微草尘埃。
白缙却是一笑,显得从容而自信,“今天这话才是定数,宝岩那边只要等流程就是了。”
郁宁宁微微偏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可这前后两副面孔实在让人不安,跟这种事打交道可不是场面功夫,需要背后深厚的根基和广泛的人脉,是以郁宁宁格外怕这种事。
兴许白缙真的有能力,就像杜绍舟也有能力困住郁宝岩一样,这些都是郁宁宁未曾涉及过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