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理枝繁叶茂(10)
她一转头,我顿时失落,不是母亲。是一位和母亲差不多年龄的中年妇女,她围着围裙的样子,好像母亲。
片刻之后我机灵起来,有点警惕,恐惧的试问道:“你是谁?”
中年妇女亲和一笑,说:“我是钟点工。我来这儿帮忙已经快一个星期了。”
我诧异,指了厨房,指了她手上端的菜,又指了指地毯,问:“这些全是你做的?已经快一个星期了?”
她温和笑道:“是的。”
我转身进卫生间洗漱,望着镜中的自己,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无所谓。用凉水洗了把脸,抹掉快溢出的泪水,感觉轻松了不少。
我吃着饭,中年妇女就要走,我说:“阿姨,可以别走么?陪我聊聊天,行么?”
中年妇女面露难色,半晌缓缓道:“这个,我答应了别的主顾,还要去工作呢。”
我没说话,只低着头扒饭。
又是一个人的时光,我打开电视,拿着话筒,在沙发上蹦来蹦去,狂吼歌曲。貌似我的声音有点大了,切歌间隙,我听见大门外有个泼妇的声音:“大中午的,作死呢!”我不理她,声音喊的更大,跳的更欢。
突然之间,电视机关了,音响也停了,只有我沙哑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回荡,停电了?一个不留神,我从沙发上弹了下来,脑袋磕的生疼。我摔掉话筒,揉着脑门,爬到沙发上,仰躺着□□。
门忽然被打开了,我猛的坐起,就见宋连一身疲惫的样子进来了。我死死的盯着他。
他瞄了我一眼,低下头去换鞋子,忽的又瞄了我一眼,这次视线就没离开,直到走到我边上,指着我脑门问道:“怎么回事?”
看着他胡子拉碴的模样,我有些失神。
“电视机左边柜子第二个抽屉里有药。”说完,他就进了卫生间。
我照着打开那个抽屉,果然有药,什么止咳的止泻的消毒水创口贴一应俱全。
不由感叹句,这男人心思挺细腻。
给脑门上随便涂抹了些消炎药。我便做贼似的溜到卫生间门口,紧贴着门,窃听里面动静。
等了老半天,里面没丁点声音。就是水龙头的哗哗声都没有。我的脑海中闪现一副骇人的画面:死寂的夏日午后,无风,无蝉鸣鸟啾声,天空昏暗。一栋黑树掩映的房子里,同样静的出奇。忽的镜头闪入卫生间,一步一步向里逼近,苍白的地面上血迹越来越多,再往里去,一个裸露的男子躺在没有水的浴缸里,他单臂垂下。镜头再转向他的脸,那张脸早已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还几只驱虫在上面蠕动,一阵阵死尸的恶心气味充斥鼻腔。
想到这里,我尖叫起来,一紧张将门扭开了。我弱弱的睁开眼,瞥眼浴缸,没人?再转头,一个白影吓的我再次尖叫起来。我蹲在地上颤颤发抖。
白影离我而去,晃悠到桌边,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起来。我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正对上宋连的目光。
他嘴角弯起一抹分外好看的笑来,单手撑腮看着我,语气中似有讥笑:“说吧,你三番五次趁我不备闯进我浴室到底想干嘛?”
我一时语塞。总不能说听不到浴室里的水声,我想看你死了没,吧?
我顿了顿……
一个词语闪在我脑海里,久久不愿散去,三番五次?我何时三番又何时五次了?
我有点气急败坏,或许是恼羞成怒?总之我倏地站起,双手插腰,对着他吼道:“是你自己每次……每次……每……次不注意,怎么说是我闯了?你一个大老爷们洗澡难道不知道锁门么?不知道锁门么?不知道锁门么?”
我越说越大声,最后一句似乎是狂吼出来,说完之后嗓子有点干涩,有点疼。我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他突然笑的更开了,讥讽的说:“锁了门也没用,搞不好下次从窗户闯进。”说着他望了眼窗户,似乎对自己的猜测更加肯定了,补充道:“嗯,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卫生间在一楼,有个很大的窗户,从后面的花园里貌似真的可以爬进去。
我没有和他争论,也懒得和他争论,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这才觉得刚刚和他说话动了真气,现在脑门还隐隐作痛。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在我对面慵懒坐下。我斜视他一眼,他身上裹着白毛巾裸露的甚多,再加上坐的姿势稍微有些放荡,我别过头去。
“这段时间我不在,你想我没?”
天,我听到了什么话?如果不是对面确确实实坐着一个大男人,声音确确实实来自那,我差点以为我出现了幻听。“神经。”我说。
“啊,是吗?那我可是一直想着你呢!一想到家中有位贤惠美丽的妻子在等我,我就抑制不住内心的狂热,总是想立刻飞到她身边与她紧密相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