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穿今]借壳翻红(39)

今天的戏都是外景，此时又正是蚊虫繁多的时节，林姜元穿着里外三层的厚重戏服，头顶着繁琐的头套发饰，在日头里晒着，在一旁等着主角的戏，打个伞，勉强挡一些却还是热的层层出汗，为了让化妆师补妆方便，她也不能动弹，为了不让衣服出褶子又得站着，真是度秒如年。

总算到了两场戏的间隔，导演拨冗讲戏，将林姜元和对戏的男演员叫来，和他们讲了一通这场戏的前因后果，林姜元脑子里飞快地对着台词，和导演的叙述一一校验，总算是理清了这场戏的来龙去脉。

这场戏，说的是林姜元饰演的女二路途中遭遇流匪，被男二所救，这女二本是家中谋反败露，仓皇出逃，遇上要轻薄自己的流匪担惊受怕，男二英雄救美，本是感激的，只是女二生性要强傲慢，官宦女子落入这样的地步，面对大老粗一般的布艺男二，感激的同时，又有些嫌弃和鄙夷，但见男二形容俊美、气概非凡，还有些微妙的男女情愫。所以，女二看着男二的眼神，要带着惊慌时的委屈和害怕，还要有被救后的感激感动，又要带着阶级落差的鄙夷优越，最后还得加上少女的悸动和情愫。

导演和两位演员讲了一大通，倒是将本来简单的情绪变得复杂了，让林姜元更不知该怎么拿捏才是。她岂止不懂这些复杂的情绪要怎么表达，就连走位都还没搞懂，一到镜头前就懵了，什么反应都给不出，只会讷讷地站着，装模作样地摆两个姿势，说几句台词。

她赶鸭上架，硬着头皮，使出全力去演，依然频频ng，难免让她受挫，她从来没这么现眼过。

显示器前的导演还无心惊讶于林涵演技退步，就被制片人敲了好几下警钟，这戏得拍，进度得赶，当天的指标得完成，剧组在这儿耗一天就是百八十万，这责任谁都担不起，导演只能干着急，怎么开导林姜元，结果都不尽如意，用骂的用夸的，软硬兼施都不管用，不开窍就是不开窍，他也只能抱着头独自懊恼，最后只有得过且过地用了一两条还算过得去的，也是矬子里拔将军。

林姜元看着和自己生闷气的导演，看着同行轻视的神情，耳边都是剧组工作人员阴阳怪气地责怪声，很是委屈，心里真不是滋味。

看来，演员这行饭，真不是谁都能吃，林姜元不由想到了林涵，她以往多少有些瞧不上她，以为自己真能事事都优于她，却从没想过人有长短，总有她林涵行，而林姜元不行的事情。

林姜元这一天都不知是怎么过的，浑浑噩噩，先是被捂了一身的痱子，又在眼光下烤了一整天，还因为表现不好被导演和同行嫌弃疏远，所受打击之大，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回到旅馆，在破旧简陋的浴室里，就这半温不凉的水洗了个澡，想哭的心都有了，想想自己还要硬撑下未来的几天，何其漫长。

与此同时，林涵吃了倪舟买来的胃药，正窝在倪舟的车上睡得昏天黑地，倪舟的车里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是林涵从小闻到大的，最是安神安心。她做了一个又一个虚幻美好的梦，而倪舟就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陪着她，看着她均匀呼吸，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最后自己也迷迷糊糊地睡去。

林涵心满意足地醒来，看见窗外的陌生街景，反应了两三秒才回过神，一扭头，发现倪舟正疲惫地依靠在车窗上。林涵谨慎地凑上前去，生怕弄醒他，默默地看着倪舟的侧脸，看着他紧皱的眉头，看着他纤长的睫毛，看着他挺拔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就跟梦里一样。

她斗胆伸手摸了摸倪舟的眉骨，自言自语道：“怎么睡觉还皱着眉？”又不免有些感伤地说：“你以前多好呀，现在见你笑一回都不容易。”

才说完，倪舟的眼睛惺忪地睁开了，吓得林涵赶紧收回手，讪讪地傻笑。

“怎么了？傻里傻气的，”倪舟开口就笑话道，却又说：“还痛吗？”

林涵摇摇头，乖巧地说：“不疼了。……对了，我忘了问你，你来找我了，那姜元呢？”

“她？她替你去剧组顶班了。”倪舟摇摇头：“你俩这设定可真好，我要也有长得一摸一样的外挂就好了，能让我少去公司受气。”

林涵一听，林姜元正替自己拍戏呢，一下着急起来：“快快快，送我去机场。”

“干嘛这么着急？我和她说了，让你多歇两天。”

“哎哟，歇什么歇，她不行的。”林涵赶紧接过倪舟的电话，给林姜元拨了过去，火急火燎地跟她说，今天就买当天的机票飞过去，林姜元推脱直说不用，剧组明天就要辗转到省城里拍戏了，就算现在风尘仆仆地赶来，恐怕也是扑个空，心里还是希望林涵能快快解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