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断了他父母的念想,直不回来了。
“姐,他们再问你,你就说不知道吧,”方汝清淡淡说道,时间过去久了,他如今回想起这件事,已经可以很平静了,“我回不回,不是看我,是看他们能不能接受我爱的人。哦,你可以帮我转告他们,我有男朋友了,还是三年前那个。”
宁窈苦着脸,心想这话她倒是敢说,就怕方汝清爸妈承受不住。
但她也知道方汝清脾气,这是她自小最疼爱这个弟弟,她心里头多少也有点觉得自己的叔叔阿姨不近人情,对待方汝清未免过分,也没再劝的意思。
她转头聊起了别的事情,“那你最近跟许呈什么都好,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三年前的事告诉他啊?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旁敲侧击,发现许呈可能真的是失忆了,而不是不在乎你吗?”
提起许呈,方汝清就耐心多了。
“说是早晚要说,但是我得先弄清楚,许呈失忆和他哥有没有关系,”方汝清沉吟道,他最近也在想这事情,“我之前只查到许呈回去之后大概是生病了,似乎不严重,没几天就上学了,大概也就是这场病让他忘了我。但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生病?他醒过来以后,什么也不记得,许司安到底又是怎么和他解释的?当初许呈和我感情刚好,他怎么可能是老老实实被带回去的。”
宁窈听得咖啡都忘了喝了,她联想起自己方汝清父母当初做的事情,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方汝清的父母最过分的时候,曾经是想把方汝清“矫正”过来的。
“你的意思是,许呈他哥哥,可能也发现了许呈喜欢男人,然后用了什么手段?”宁窈吞吞吐吐地问道。
没想到,方汝清却摇了摇头。
“我原来这么猜过,但是现在我更倾向于许司安只是隐瞒了一部分,最关键的一部分,”方汝清说道,“他哥哥不像我爸妈,对许呈已经是溺爱过了头,他不会舍得让许呈受伤的。但他这样的人,对自己弟弟宠爱异常,控制欲一定也极强。”
方汝清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许呈下课的时候了。
“我得走了,要去接许呈下课,”方汝清说道,“不过你说得对,我会尽快找机会告诉许呈的,不然他从一些别的地方知道点错误讯息,对我就不利了。”
宁窈对着方汝清挥了挥手。
她心想,男人谈恋爱真烦,她还是单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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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去往学校的时候,方汝清也还在思考着刚刚的事情。
他之前是结合自己的经历猜测许呈的,他甚至怀疑过许呈是不是也被带去“治疗”过,或者被催眠过。
以至于他在和许呈刚刚重逢的时候,甚至不敢轻易多提乌檀镇,生怕让许呈回忆起什么黑暗的经历。
但是相处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许呈没心没肺的,半毛钱曾经受创的影子都没有。
方汝清开着车,心想,他是得找机会告诉许呈。
可是他当初只和许呈在一起的那七天,除了一张照片和耳钉,什么也没留下,他这里的证据实在太少,听上去更像一个天方夜谭,而非一个真实的故事。
即使许呈总是傻乎乎的,却也不一定能全盘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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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汝清开着车过来的时候,许呈刚从课上幽幽转醒。
他们这课太催眠了,他每次都抵挡不过半小时,就趴桌子上睡着了。
他抹了一把脸,看着身边的郁辞,问道,“讲到哪儿了?”
郁辞其实也没写多少,随便看了一眼,“第八章 276页。”
他看了看许呈脸上的红印子,笑了一声,“你睡得也太熟了,我踢你你都没醒,还好老师不点名。”
许呈哼唧了两声,却不是很想说话。
他趴在桌子上,又打了个哈欠。
“我刚刚做梦了。”他咕哝了一声。
郁辞没听清,看了他一眼,许呈却摇摇头,不说话了。
他耳边充斥着老师单调无趣的上课声音,心里却回忆起了刚刚梦里的内容。
他刚刚梦见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新晋男友,方汝清。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问题是,这次梦里,他听见方汝清叫他了,可是方汝清叫的却不是许呈,而是——“许真”。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认,他梦里应该是在乌檀镇了,因为他看见了乌檀镇三个字,那三个字写在一个巷子口,青灰色的字体。
梦里他似乎要比现在年少一点,方汝清也要比现在青涩一些,他跟方汝清牵着手走在人群里面,天空中似乎有烟火,而他们在烟火底下接吻。
那是萧条的冬天,可是方汝清的嘴唇却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