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西平(106)
王宝甃插话,“那应该戒了。”
王国勋没理他们,拎起烟袋出了屋。
邬招娣喊道:“爸,饭马上就好……”
王国勋摆摆手,表示不想吃,一句话没留的走了。
王与祯眉头紧锁,闷头喝茶。王与秋一副木央央的神情,静坐在那。邬招娣腾着餐桌道:“吃饭吃饭,一顿早饭能吃到晌午。”
“我没胃口,你们吃吧。”王与祯进了书房。
“哪能不吃早饭……”邬招娣正说着,王与秋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邬招娣催王宝甃,“快去撵上你姑,你这几天先住你姑那儿。”
“咋了?”王宝甃问。
“姑娘家别乱打听事。”邬招娣拧她道:“敢发现你乱跑,腿给你拧断。”
王宝甃巴不得不住家,胡乱收拾了一通,准备去追王与秋。邬招娣叮嘱她,“王桂枝你小心点,敢让我听到你什么闲话,我腿给你拧断!别有事没事的往西平家晃,他是你亲哥?阿玥家也少去,就她妈那张破锣嗓。”
“那我去谁家?”王宝甃反问。
“咱家装不下你?”眼见邬招娣要恼了,王宝甃点头敷衍,一溜烟跑不见。
邬招娣又打电话骂她一通,以后不许她跑,跑起来跟只瘸腿鹅一样。
王宝甃气喘吁吁的追上来,看着王与秋问:“姑,你咋了?”王与秋摇摇头。
王宝甃也不追问,跟在她身后回了民宿。住在王与秋家正好,她也打算静几天,关上门好好反省反省。
她讨厌现在的自己,一身臭毛病,尤其在王西平面前,她很难控制得了局面。偶尔放纵一下自己还好,时间久了会失去自我。阿玥昨天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
王与秋坐在前台发呆,王宝甃收拾了客房床单,扔在洗衣房清洗消毒。床单抻开晾在屋顶,一阵微风刮过,一列列白床单迎风摇曳。头顶是白云蓝天,脚下是碧草溪流,王宝甃把脸埋在床单里,久违的平静。
王宝甃站在屋顶喊甘瓦尔,他正骑着单车穿梭在下溪村。王宝甃下楼,甘瓦尔浑身汗透,跟个脏猴似的骑在单车上,手里拎了个长竹竿,车把上挂了一兜的叽鸟壳。
王宝甃递给他一瓶汽水,掂掂车把上的叽鸟壳,“今儿一天捡的?”
甘瓦尔一股脑喝完汽水,擦着汗说:“差不多。”
“跟你老子学的臭毛病,差不多是什么意思?”王宝甃问:“脸上红痕怎么回事?”
“我钻玉米地里捡叽鸟壳,玉米叶划到了……”
“哪的玉米地?”
“苏家庄的玉米地。”甘瓦尔指指道:“那片地挨着白桦林,里面有好多好多的叽鸟皮!”
“你自个去捡的?”王宝甃道:“你胆子真大,玉米地里最容易藏匿坏人,里头有专门拿麻袋套小孩的,会把内脏掏出来卖掉。”补充道:“还有眼睛蛇,大蟒蛇之类的。”
“里头还有坟,你听过鬼打墙没?要是正午十二点经过坟头,你再也出不来了。里头会有恶鬼让你吃糖,糖就是土,吃着吃着你就没魂了。”王宝甃一顿恐吓,“真事儿,我奶奶告诉我的。”
“……”
“我不信。”甘瓦尔道:“那我让王……三叔陪我一块去捡。”
“行,让你老子念着经。”王宝甃问:“你攒了多少钱?”
“一万四千八百五十块。”甘瓦尔道。
“……”
“全部是捡叽鸟皮?”王宝甃震惊。
“端午节赚了五千,剩下的是这两个月抓叽鸟跟捡叽鸟壳。”
“那也了不得,俩个月都能赚9000。”王宝甃问:“怎么不跟同学一块?”
“他们嫌热。”
“进屋凉快会,这怪热的。”王宝甃道。
“不了,我要回家了。”甘瓦尔踩上单车。
“等一会。”王宝甃扭头回屋,装了一兜零嘴,拿了几罐汽水,厨房收拾了一些鸡架,让他带回去喂狗。
王宝甃看着甘瓦尔的背影,连小孩都比自己有志向。
王与秋蹲在后院剪花,王宝甃晃过去,跟她并肩蹲下问:“姑姑,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王与秋扭头看看她,“有喜欢的人了?”
“我就是问问。”
“爱情没有标准,能让你日思夜想,让你辗转难眠,让你变成傻瓜……这些都是爱情。”王与秋淡淡道:“只是时间不同。有些爱情短的只够碰一下,有些能三十年,有些能一辈子。”
“还是要有个标准吧?”王宝甃问。
“你喜欢他,他喜欢你,这需要什么标准?”
“不是,我意思是……嗯,算了不说了。”王宝甃道:“我也不知道要表达啥。”
“你是不是问好的爱情是什么?”王与秋问。
“对对对。”王宝甃道:“差不多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