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字谶(123)
我气噎脸臊,压着怒火又豪饮三盏。
“你现在的样子很好看。”他厚颜无耻的说,无视我杀人的目光,径自拿起酒盏啜饮一口,道:“虽是清泠剔透,却是冷如霜雪。
110、紫陌红尘心如霜...
还是现在这醉颜微红的更好些。”
我控制不住的白了他一眼,想拒绝猜下去,可想到他已提前说好了,想要结束就要亲他一下。只得咽了口唾液,连同愤怒一起咽了回去,皮笑肉不笑的说:“公子请继续,不过,最好文雅些。”
“噢?刚才这两个不雅吗?琉璃姑娘要单纯些,不要乱想。刚刚前者谜面是蚊子,后者是草屐。”他似笑非笑的用手轻弹着酒盏,紧接着又出了一谜:“两狗打架——”
我倒吸口凉气,若再喝下去,我非倒下不可。只得硬着头皮,哼哼呀呀的答:“#¥*&$@”
他忍着笑意,趋眉问:“什么?本公子听不清。”
“你咬我,我咬你。听到了吗?喝——酒”我再也顾不上风度,气休休命令道。见他得意洋洋的饮了一杯,才说:“该到我出了——孝悌忠信礼义廉。”
“无——耻”他接得倒快,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还真是无耻。
我无奈,又饮了一盏,听他说:“猫儿不吃腥——”
这个人竟然毫不吃亏,开始反击了。好个无赖、无耻之徒,我在心里骂了他无数遍后,才从齿缝间挤出答案:“假正经”
见他痛快的饮了一杯,骂也骂不过他,只好规规矩矩改道,而且一定要难住他,才能速战速决。想了想又出了一道谜题:“前面有一片草地?”
他干脆的饮了三盏问:“什么?”
“梅花(没花)”我不容他思索,接着出谜:“前面又一片草地。”见他又接连饮了三盏,我才稍露笑容说:“野梅花(也没花)——忽然来了一群羊。”
他一愣,旋即清了清嗓子,眼里是浓浓笑意,“本公子不想玩儿了。”
“好啊,不过要受罚。”自然不能让他痛快了,我抓住机会不放。
他探究的看着我的眼睛,不紧不慢的说:“好啊,就按事前说好的,亲你一下好了。”说着手中兽骨笛伸过来,抬起我的下巴。
“你……个无赖。”我一下站起闪开,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他吃了,自己事先怎么没听明白?真是大意,竟然让他给戏弄了。
他不紧不慢笑道:“不过是玩儿玩儿,琉璃姑娘又没吃什么亏,何必动这么大的气?既然如此,这个吻就先欠着,他日再还罢。”言毕大笑着起身,竟悠然自得的去了。
我回了些颜色,他说得没错,毕竟也真的没吃什么亏,不过让他嘴上占了些便宜而已。觉得头有些发沉,想是酒力上来了,便去榻上歇下了。
这个人也转瞬让我忘了。每天依旧是白日接待一位客人,晚上唱支曲子,日子倒也平稳无事。
111
111、长笛谁叫月下吹(上)...
我一身珍珠白罗裙如朵云裳,容颜清冷的站在帷幔飘动的台上吹奏完一曲《月满西楼》,收起贾姨妈为我备的竹笛,正欲向帘后走去,听到静寂的台下突然有人高喝一声:“等一下——”
料是有人醉了酒寻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帘退了出去。余下的乱摊子还是交给贾妈去处理吧。
可刚下了台阶,便有一着绸袍的年轻男子挡在了面前,笑嘻嘻的端详着我道:“琉璃姑娘可真是一点薄面都不赏啊。”
见他身后还站着两人,都是红光满面的壮汉,估计是都吃了不少酒。我略一礼,客气的说:“公子若有事,去找贾妈好了。小女子失陪。”说完刚要绕开,他却胳膊一伸拦在我胸前,我不得不后退一步,眉头凝起。
“哎哟,吴公子——”贾妈极时的出现,用丝帕扫着年轻男子的肩头,满脸诌笑的对我说:“琉璃,这就是我们赤县知县的公子,快来见过了。”
我不得不福礼道:“原来是吴公子,是琉璃失礼了。”
贾妈适时的向倚在一边嗑瓜子看热闹的秀秀一使眼色。秀秀这才白了我一眼,扭摆着腰身走过来,依在吴公子胳膊上甜腻腻的说:“怎么?吴公子口味又变了?看不上秀秀这旧人了?都说你们男人无情,还真是呢。”
吴公子用力一推,“去——你们(biao)子才无情呢。”
秀秀跌撞着连连向后退去,我忙扶住她。她站稳了,扫视我一眼,一咬牙甩袖而去。
贾妈一愣,旋又赔笑道:“吴公子今日吃了不少酒呢,先找个房歇歇。”
“好啊,让琉璃姑娘过来陪。”吴公子说着瞄向我。
“这……”贾妈为难的看向我,“不然,看吴公子面子,琉璃就再上台唱一曲。公子看如何?”
“好——不过到房里只给本公子一人唱最好。”
“小女子今日有些累,怠慢公子了,还请公子见谅。他日有缘,再单独为公子唱曲儿,毕竟二百两银子并不多不是?也算公子为小女子捧场吧。”我假以辞色说完,迫不及待的想离开。
“往哪里走?二百两银子嘛?”吴公子凑到我跟前,从怀里取出一张公据两指搛着在我面前晃了晃,“银子在这里,不过——就要今夜。”
“让公子失望了,就是两千两,今夜也不行。”我已再没有耐性与他磨牙。
贾妈见状忙笑着要开口,吴公子却板起脸一摆手,细长的媚眼盯着我道:“不行也要行。”说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贾妈——带我去房间。”
“呃……这……有话慢慢说,咱们商量着来,公子莫急,你都是这老客了,我还能不照顾你吗……”贾妈有些不知所措。
“那最好。本公子自认为也没少照顾你这聚香楼。还不带路?”
贾妈不得不嘻笑
111、长笛谁叫月下吹(上)...
着走在前面。我紧抿双唇,想要挣脱他的手,可终是无能为力。正不知要怎样摆脱时,看见一手握兽骨笛,身着山水袍衫的西域男子从容不迫的迎过来,笑言:“怎么?琉璃姑娘不该一视同仁吗?别人都要排队候着,唯独这位公子就可抢先?”
贾妈急忙借机诉苦:“你看,你看,我就说不是我不给公子面子,这要我怎样向别的客人交待?公子是这秦香楼的老客人了,也应该体谅才是,做这生意实是不易。”
“兄弟——”吴公子身后的壮汉,一脸横肉上前欲伸手去碰西域男子的肩。
西域男子只用笛轻轻一挡,壮汉迅速又伸出另一只手,西域男子极时握住,看似不经意,可那壮汉脸色已渐渐紫涨,可见功夫之深。
西域男子面色不变笑道:“得罪了。”旋即一撒手,那壮汉立时向后踉跄了两步,看了眼吴公子,再不敢上前。
众人都在愣怔间,西域男子已笑谓吴公子:“这位公子是出二百两银子吗?”说完向后喊了一声,“拿三百两来。”
立时过来三个面色铁黑,面无表情的西域男子上前奉上。
吴公子见状,脸色红了红,知若是动武,并不见得占便宜。却又逞强说:“我出三百五十两。”
西域男子注视着他,毫不退让道:“四百两”
“四……百五十两。”吴公子咬牙说。
西域男子忽的一笑:“六百两——”
众人都已看傻了眼,几个姑娘直直的目光里,净是艳羡。贾妈也是两眼放光。
吴公子终是将我的手一甩,嘲讽的说:“不过一个(biao)子,六百两,给你好了。”说完又向贾妈笑说:“贾妈得了这笔大买卖,还得谢谢本公子才是。”
“谢,谢,谢。”贾妈连声应着。
吴公子恶狠狠的扫视几人一眼,扬长而去。
“吴公子好走——”贾妈说着已忙不迭的招待起了这个冤大头。我揉了揉生疼的手腕,瞥了眼西域男子说:“公子就算出了六百两银子,我也一样不能奉陪。”说完径自向后院走去。
“本公子怎说也为姑娘解了围,难道连声谢也担不得吗?”
我驻步,头也不回道:“贾妈,莫要收这位公子的六百两银子。”然后在众人错愕不已的表情中走开。之所以无礼,是因为不想再与任何人有所瓜葛。
……
天色昏黄,残霞落落。屋中弥漫着月季的馥郁香气,我怅怅的伏在窗下,冥想着我的以后。
看见贾妈带着一个使女进门,也故作不见。
“琉璃,呶——有一位贵客邀你前去絮话。”
旁边使女遂将一张红色纸笺奉到我面前,不卑不抗说:“我家大人久闻琉璃姑娘艳名,特邀姑娘前去一见。这是我家大人给琉璃姑娘的请柬,还望姑娘赏光。”
我
111、长笛谁叫月下吹(上)...
端起案上有些凉的茶,也不喝,也不接过,只散慢的说:“我说过我也自有我的规矩。怎么?姨妈忘了么?”
那使女立于一侧,见我不接便将请柬直接放到了面前案上。
“是,我知道,姑娘是不出聚香楼的。只是……”
“只是人家给加了银子是吗?”见她不答,我轻蔑一笑:“妈妈的眼里除了银子,就没别的了么?”
贾妈脸上有些挂不住,笑容僵僵道:“这位贵客答应出一千两……”
我也不理睬她,只扫了一眼那使女,见她浓眉大眼,皮肤白净。目光炯炯的直视着我,毫不回避,不见下人的谦微,倒有几分自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