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第三年,他的失眠症比第二年来的要早,走的却晚。
今年是第四年,比前三年都要严重。
更准确地来说,这几年越来越严重。
然而他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找到了能治疗他失眠的方法,就是听这个叫栗夏的姑娘唱歌。
许成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玄学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清楚为什么就她可以,其他人都不行。
但她却是能让自己睡着。
而现在,栗夏也不灵了。
许成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天就是许政谦忌日的原因作祟,他完全没有睡意。
心情杂乱又焦躁,总是控制不住地回想起四年前的那噩梦一般的一天来。
“政谦……”邻床上忽然传来一道很轻的哽咽声。
许成慕转过身去,从黑暗的房间中透过惨淡的月色看向杨咏青。
她还在睡梦中,应该是又梦到父亲了。
昨晚就是这样。
许成慕从小就不跟杨咏青和许政谦在一间卧室睡,所以也并不知道杨咏青这几年里有多少次在午夜梦回间会哭着喊父亲的名字。
但这两天晚上,她都有梦到。
过了片刻,许成慕又听到杨咏青带着哭腔喊了一句:“成慕……”
在淡淡的月色的映衬下,许成慕看到有亮晶晶的液体从杨咏青的眼角滑落。
许成慕抿唇,咬住唇里的软肉。
他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入睡,拼尽了全力,却还是徒劳。
一直睁眼到天亮。
许成慕最终还是出了院,心理性的失眠需要心理医生来进行干预,总是住院打点滴还是治标不治本。
他跟着杨咏青去了心理科预约挂了号,开始每周到医院来一趟,和心理医生交流。
许政谦忌日的那一天,杨咏青和许成慕一起去了墓地。
许成慕把花束放在了墓碑前,听着杨咏青絮絮叨叨地和许政谦说了好多很日常的琐碎小事。
后来杨咏青起身,对许成慕说:“你和你爸说会儿,我出去等你。”
只剩下许成慕一个人时,他还是沉默了好久。
最后才开口,对着许政谦的墓碑说:“对不起。”
我可能,不会活成你的样子了。
“成慕。”
许成慕忽然听到一道久违但非常熟悉的嗓音。
他猛的转过脸来,就看到许政谦穿着他最爱的那套西装站在他的身边,眉眼里带着淡淡的笑,很温和地对他说:“你本来就该为你自己而活。”
许成慕望着出现在他幻觉里的人,低声喊:“爸……”
“傻儿子,”男人的身影越来越淡,开始变得透明,许成慕想要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你不需要称为任何人的影子,去选择你喜欢的路,爸爸会为你高兴的。”
许成慕的手攥在半空,死死地攥紧。
他站在原地朝四处张望,空无一人。
可他刚刚明明觉得自己看到了父亲。
。
栗夏闲的没事,在家抱着猫刷综艺,忽然一个视频邀请弹过来,栗夏轻轻撇了下嘴巴,很嫌弃地点了接通。
顾一望的脸霎时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男生在另一边挥手和她打招呼:“嗨,小师妹!有一段时间没和你联系了,你是不是想师哥想的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啊?”
栗夏毫不吝啬地赏给了顾一望一个大大的白眼,“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么自恋?”
说完栗夏就又好奇地问:“哎,顾一望,你那没追到手的女孩儿呢?现在怎么样了?你还没追上?”
顾一望的神情闪过一丝不自然,他目光躲闪地有些敷衍道:“啊,没追上。”
栗夏不太理解,问:“为什么啊?她不喜欢你?”
顾一望低低地“嗯”了声,不自觉地抿起唇来。
谁知栗夏忽然像是看到了亲人,抱着平板就对顾一望哭嚎:“师哥啊!家人啊!!!”
“咱俩太同病相怜了!”
顾一望轻轻皱了皱眉,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试探着问:“你怎么回事?”
“不会是喜欢那次被你在医院靠着肩膀的男生吧?”
栗夏没好气道:“怎么?不行啊!”
顾一望挠了挠头,“他不喜欢你?”
栗夏轻轻哼了声,“那是他没眼光!”
顾一望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没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师哥喜欢你!”
栗夏撇撇嘴轻嘁,“谁要你喜欢啊!快速征服那个你喜欢的女孩子去吧哈!”
顾一望低低地叹了声,没有说话。
栗夏对他继续说:“我现在很惨你知道吗顾一望,他明明不喜欢我,却只有听我唱歌才能睡着,导致现在我成了帮他治疗失眠症的工具,每晚都得给他打电话哄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