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撩皇帝的那些年(191)
乔虞怔忡了一瞬,她原说柳贵嫔毁容,也只以为是额头上一点小伤痕,没想到居然是划在脸颊上?
皇帝看她愣了神,以为她又后怕起来,轻柔地将她两侧散落的碎发捋到了耳后,道:“别胡思乱想了,乖乖让太医替你治伤,外头的事就不用你去操心了。”
说到底,那边躺着的二人也是他的妃嫔,皇帝要只留在这儿陪她,传出去旁人只会责难她不懂礼数、为人轻狂,况且乔虞也不愿在治脚正骨的剧痛中,还要分出心神去顾念他。
所以,在太医为她诊完脉,说脉象无碍后,乔虞便催着他去柳贵嫔以及夏芳仪那儿看看,皇帝也没有“女人说让你走其实是盼着你留下来”的情商意识,听闻她这么说,十分欣慰地摸着她的头,怜惜怜爱地夸了她一句“懂事识大体”,又让她配合着太医诊治,稍后再来瞧她,就起身离开了。
这么一连串动作下来,即使是真心希望他走的乔虞望着那抹高大潇洒的背影都不由得想啐他几口。
不过随后而来的剧痛让她很快没了这份闲情逸致,全副身心投入到自己脚踝的伤处,疼得她冷汗立马就浸湿了鬓发,把人都打发到了床帏外头,生怕自己太过狰狞的脸成了人家晚上噩梦的主角。
乔虞在这边治伤治得生不如死,那厢其他人也没闲着,柳贵嫔还没醒,皇后几人也只能走个过场,问问她的贴身侍女。
结果一审问,柳贵嫔身边的映杏坚定的表示是夏芳仪撞的自家主子,还哀求着皇后为柳贵嫔做主。
这下倒好,一个受害者指着起另一个受害者来,夏芳仪还怀着身孕,皇后也为难,总不能将人从床上拖下来责问吧?无法,她让人将夏芳仪身边的弥心也找来问,弥心说是主子踩了地上滚落的珠子,一个不慎滑到了,但坚决称自家主子没有碰到柳贵嫔,还说亲眼看见了柳贵嫔也是因为那些珠子才摔倒的。
映杏柳眉倒竖,当场质问其弥心为何隐瞒真相、秘而不报,莫非是故意为她主子脱罪?还信誓旦旦地对着皇后说,夏芳仪踩了珠子是往后仰,为何自家主子是迎面倒地,这本就说明是有人蓄意推了柳贵嫔一把,意图谋害。
弥心也不甘示弱,有理有据地反驳道她家主子是脚跟踩到了珠子从而向后滑到,柳贵嫔是脚尖踩上了珠子才向前倒去,义正言辞地警告映杏不要在皇后娘娘面前胡乱扯谎,有碍凤听。
两方你来我往,争得不可开交,皇后只觉脑仁一抽一抽的,越加觉得烦躁,扬声呵斥了她们,耳边总算清净了下来。可光清净也不行啊,这么大的事,总得查清个谁是谁非,给后宫诸人一个交代,才能在皇上面前显出她这个皇后的能耐来。
她眼睛一瞥,就看见了坐在一旁无所事事悠然看戏的简贵妃,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闯得祸,还打量着推本宫给你收拾烂摊子?她轻咳了一声:“简贵妃,事发时候你也在场,不如就你来说说,这场祸乱到底怎么发生的?”
简贵妃垂眸欣赏着自己护甲上精美的海棠花浮纹,神态慵懒道:“与其查这两个丫头谁说了谎,皇后娘娘倒不如仔细查查那些珠子是从哪儿来的,总是找着罪魁祸首才最要紧,您说是吗?”
那似笑非笑地语调听在皇后耳中便显露除了几缕恶意的嘲弄,她目光一凛,狐疑地审视着简贵妃,奇怪了,这场赏花宴是简贵妃起得头主办的,无论如何她都逃不掉失责的罪名,怎么还这般沉得住气,真不怕自己从她身上问罪不成?
皇后倏然想起先前太后的话,在这场风波中,嫌疑最大的反而是她这个全然置身事外的人,脑中飞快地掠过一道亮光,她凛目将底下安坐的嫔妃们一一扫过。
最终锁定在了乔韫身上。
在一种冷眼旁观的人中,唯有乔韫魂不守舍,甚至连方才映杏和弥心的争执都未看一眼,这其中必有蹊跷。
皇后打量了几眼,只是这时候乔韫正坐着,双手抵在腰侧,她看不见那松散的宫绦,心中也只能怀疑,到底无法确定这事跟她有没有关系。
皇后沉吟半晌,让映杏和弥心回去好好守着各自的主子,等柳贵嫔和夏芳仪清醒了,再行询问以确认事情的真相。
简贵妃闻言,美眸一动,起唇刚想说些什么,忽而听见了通传声:“皇上驾到——”
她便收住了口,随着众人一起福身行礼:“妾见过皇上。”
乔韫本就被简贵妃的话吓得心神不定,好在皇后并未顺着她的意,仔细查起是谁掉落的珠子,才暗暗松了口气,没成想皇上却到了,一起一落之下,她越发惶恐无措,脑海中一片空白,往日的灵思巧计都在惧怕中烟消云散,愣愣地跟随众人起身,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腰间悬挂的宫绦本就被她攥在手心揉捏得杂乱松散,这时没了脱力,直直地从她指缝件滑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