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绣的帕子都成了精(26)
谢景黎哼了一声道:“这页你签了字的,不能抵赖。”
陆婉莹无言:真是,岂有此理。
写完之后,谢景黎宝贝地将纸折好,放在桌上轻轻拍了拍:“你今天瞒了我,快兑现承诺吧!一个秘密。”
陆婉莹看着醉眼迷蒙的谢景黎,醉成这样,她说什么应该不会当真吧。
于是,陆婉莹坦诚道:“我以前有一个非常非常喜欢的人。”
“......然后呢,你现在不喜欢他了?”谢景黎打了个哈欠。
陆婉莹无奈地看着他,困成这样还要听。
“那是下一个秘密了。”
陆婉莹看着他手中的白纸,心里打起了算盘:叫他这样一条条加上去,这还了得?得想办法把那张纸拿到。
她不怀好意地冲谢景黎笑:“景黎啊,你手上那张纸,要是有人给钱,你卖不卖?”
谢景黎特得瑟地扭过头:“这可是宝贝,要大价钱的。”
敢情还是能卖。
陆婉莹指指自己:“我买的话,要多少钱?”
等他开出个价钱,赶紧叫他立下字据,只要少于五千两就算赚了,到时候拿出字据,他不想放人也得放!
谢景黎宝贝地将契约护在胸|前,“你的话,五文!”
五文?
“这么便宜?”陆婉莹吃惊,她原本做好了谢景黎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陆婉莹掏出五文钱摆到谢景黎面前:“给!五文!”
谢景黎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你给多了,这是六文。”
陆婉莹拿手指在谢景黎眼前晃了晃,算术天才喝多了也会重影的吗?
陆婉莹心安理得地收回他退的一文钱,又把契约拿走,那心情简直快乐得可以飞起来。
但这种心情只存在了一瞬就让她消沉了下来:这样,算不算趁人之危啊。
她良心不安地坐下去,问道:“嗯——你有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想去做?我可以给你帮忙。”
谢景黎趴在桌上抬起头,想了想掏出个字条和锦囊:“我想给师父送钱,可惜银号和驿站的人都不能帮我。”
陆婉莹笑道:“这个好办。”
她拿起针线,一只灵动的小狗马上跃然于丝绢之上。待小狗出来,给它闻了闻字条的墨香,熟悉了空念道人的味道,陆婉莹便将纸条和锦囊拴在它的身上,拍了拍它道:“路上小心,别叫人把东西抢走啦~”
小狗汪汪两声,窜出了屋子。
好不容易哄谢景黎上|床睡觉,陆婉莹却拿着契约,在灯下久久不能入眠。
她原本想将纸条烧掉作废,又想压在妆奁下面留个底。
但小抽屉的银锁被她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一颗心就这样犹豫不决。
最终,她还是走进了谢景黎的屋子,将契约放到他的桌上。
她会将这纸契约作废,但不能以这样的方式。
她的涵养不允许她这样做。
看着睡梦中呼吸均匀的谢景黎,面容秋月般姣好,凉薄的唇勾起惊艳的弧度。木樨花清甜的香气伴随着酒香在空气中氤氲,她忽然想起酒席间有人问的那一句:
“你和谢二爷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陆婉莹瞬间就红了脸,那个清凉的夜晚,那个清凉的吻。刚喝完桂花冰糖水的唇带着甜味,直击她的心里。
自己断了自由的路,陆婉莹全心扑到了筹钱“赎身”上,她找了很多家绣庄,都以“没有空缺”的理由回绝了她。
“前几日我倒是听说将军府在招绣娘,你可以去试试。”最后一个绣庄老板拒绝她后,给了这样的建议。
陆婉莹感恩道:“谢谢老板,我会去试试的。”
陆婉莹很有信心,任何见过她的手艺的人,都不会放任这样优秀的绣娘流失的。
果然,将军府的老绣娘叫她当面绣了几个花样子,就点头录用了她。
“进了将军府不要乱转,卯时上工,酉时下工,可能会有临时赶工的情况,你可能接受?”管家对她道。
陆婉莹连连点头:“没问题的。”
进了将军府,不仅可以赚钱,还能找机会认亲,不论是什么苦,她都可以忍受下来的。
将军府格局很大,小姐的绣楼和少爷的阁楼分立两侧,范雅嫁了人已经不在,楼前的花草依然葱茏,打理得很好。如果身份没有互换的话,住在那里的本该是陆婉莹。正对着的少爷楼里的那个人,该唤陆婉莹一声姐姐。
范子淮如今应该十七了,即使是上辈子,也只在范雅身边匆匆见过一两眼。
同父同母、血浓于水的弟弟,她却没有尽过姐姐教导和照拂的责任。
换了绣娘的粗布蓝色白花的衣服,陆婉莹抱着包袱从庭院正门向绣娘们的偏房走去,一推木门,却被一盆水浇得浑身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