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泥石流(70)
“啧,干嘛一口一个湛王殿下?你从前如何唤本王,今日便如何。”萧月白笑得不动声色,回身闲适坐下,单手支在桌边,道,“你同他们身份有别,放心,本王不会真叫人打你的。”
萧倦嗤笑道:“那岂不是对我有意偏袒?”
宋知昀吃了一惊,本能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声道:“你疯了?讨打吗!”
他依旧不动也不让开。
萧月白笑的毫不避讳,道:“大周崇尚依法治国,可说到底还是个熟人社会。谢必霖对王英的纵容是甥舅之情,本王对你宽宥也是叔侄血亲,特别关照不应该吗?还是……”他的话锋一转,淡扫过屋内众人,道,“在座各位谁没有过给自家人行方便的时候吗?”
众:“……”
宋知昀差点连下巴都掉在了地上,这湛王也未免太奇葩了,竟然把徇私枉法的事说得这般情深意切又清新脱俗!
萧月白揉了揉眉心,缓缓道:“本王在这里同你们说半天,案子还审不审了?刘驿长,拿人吧。”
话落,宋知昀便觉腕口一紧,整个人被拉过去,撞到了萧倦身上。
她心中诧异。
他眼底不惧,浅语道:“不必怕。”
刘驿长挣扎许久,正打算咬牙吩咐人拿人,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紧接着,一名驿卒几乎是慌慌张张摔进来的。
他慌乱爬起来跪好,朝刘驿长道:“大人不好了,地牢里的人逃了!”
不等刘驿长开口,萧月白霍地站了起来,大步上前拎着来人衣襟,厉声问:“你说什么?”
驿卒哆哆嗦嗦道:“地牢的人逃了,还杀了一个我们的人!说不定那王英就是那人杀的,若不是他,现场怎么会弄得如此惨烈!”
“没用的东西!”萧月白一脚将人踢到一边,猛地一甩衣袖大步出去了。
刘驿长这才回过神来,忙追出去道:“殿下息怒,殿下当心……”
此刻,差点真被拖去用刑的众人都悄悄松了口气。
萧倦收回目光,问陈楚南:“下面关的什么人?”
陈楚南摇头道:“刘驿长并未明言,下官只知是位要紧人物。”
因王英的事,如今住在驿站的人都已经露过面了,那人是萧月白押送的?萧倦的脸色沉了些,那人什么来头,需要让一个亲王亲自押解?
是了,他离开金陵之前就听说萧月白出城了,当时也并未说是奉谁的旨意,他便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位湛王殿下从小体弱,一年里有半年都在外头行宫休养。说是皇上给找了名医养着,如今再见,看着身体是康健不少。
忽地,萧倦只觉得手上一紧,他低头之际才想起拉着宋知昀的手还没松开。他本能要松手,却不想女子柔软的小手反握住了他的手,他略一惊,人已被拉至角落。
宋知昀压低声音道:“我见过湛王,在平城。”
萧倦眼底难掩诧异:“何时?”
宋知昀认真道:“我们离开平城之前,你走之后。”
萧倦又问:“他去平城做什么?”
宋知昀有些为难,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在平城街上看到过一眼,但我确定是他。”
萧倦沉默了,萧月白是知道他去了平城?他突然想起前世的事,很快又否认。若是他,就该在他抵达平城前他就在那候着他。
宋知昀回头时,见花音站在他二人面前,吓了宋知昀一跳。
她脱口道:“花音你做什么?”
花音见她动了,她的身子也随之动了动,依旧是恰到好处地挡在二人中间。
她红着脸道:“公子,您能松手了吗?”
宋知昀这才意识到此刻是她抓着萧倦的手,花音自是怕人瞧见才急忙跟来帮她挡的。她暗自好笑,忙松了手。
外头,陈楚南正在询问来报消息的驿卒:“你说王英是被关在地牢的人杀的,什么意思?”
陈楚南被通知王英死时也还未出过门,所以在场众人大约谁都没见过案发现场。
那驿卒似乎仍没有从惊魂中出来,颤声道:“陈大人,你们是没见到那王公子死相多惨!本来属下们也没联想到地下那位,再有今日出了这事,给下面那位送饭的事就晚了些,可谁曾想,属下下去送饭发现地牢的门没锁,而且下面人早就不见了!死在下面那同僚的惨相同王公子一般模样!那可不就是他吗?要说这楼里,除了他还有谁这般丧心病狂,在座各位瞧着就更不像了!”
杨捕头掩饰不住的解气,道:“那可真是上天有眼,昨夜楼里这么多人,那人偏偏杀了王英就走!”
驿卒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道:“大约也真是他运气不好,不过应也不是昨夜的事,地牢一个时辰换一班的,早上送饭就算晚了点,也没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