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和玛丽(36)
比起心疼自己的手机膜或美甲,她先抬起头来, 用看到丧尸入侵的惊恐表情看向白玛:“什么?”
她几天前才请到假回家。
而这时, 白玛已经在家待了好些时候。
“前几天, 我爸让我去相亲了。”她说,“以前也是咱们学校的,只不过高几级,后来去日本留学了。他妈比较保守, 要他一定找本地人。叫何安烛,你认识吗……”
胡笛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人还不错,我们吃了几次饭了。感觉他对我印象也过得去。明天我跟他家一起去小庄山避暑,要住几天。你看,我不戴假睫毛是不是显得没那么吓人……”
为什么白玛总能风轻云淡做一些令人震惊不已的事呢?
他们的同龄人里,这个年纪结婚生子的也有。可是,白玛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人。
而且竟然还是相亲结婚!
“……啊,师傅,就到这里。谢谢。我去跟安烛吃饭了。笛,咱们明天约。”
眼看着白玛下了车,胡笛忍不住握紧手机追出去,一只脚踏出车门。她握紧拳头,有些火冒三丈地喊道:“白玛央金!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你不是这样的人!”
白玛回过头,她逐渐转过身来。
白玛站在人行道中间,远远地朝胡笛微笑。
她的脸上有黑色的漩涡。
“我的人设是什么?”她问,“那你告诉我,我是怎样的人?”
小庄山是他们当地的旅游景点。夏天可以去避暑,冬天可以去滑雪。
和相亲对象家一起去避暑,一则说明她已经打入内部,得到男方长辈的认可,二则说明他们有极大可能要在同一个房间过夜。
而白玛就这么去了。
其实,她和何安烛的关系没有胡笛想象中那么可怕。
两个人见面那天约去吃湘菜。白玛倒是无所谓,何安烛却吃得很艰难。她对初次见面的人总是心细如发,请服务生送饮料上来,又问:“师兄吃不了辣?”
何安烛颇为惭愧地笑了:“嗯。”
那为什么要选这家店?
问题没问出口,又吃了几筷子,何安烛说:“听说你喜欢吃辣。”
白玛忽然对他凭空生了几分好感。
虽然喜欢吃辣的并不是她。
身为艺校生,白玛没少见过每个月将所有生活费花在外表上的骚包;做编剧,形形色色的人也见多了。
何安烛称得上是眉清目秀。脾气好,工作也稳定,最重要的是身上透着一股大哥哥的气场。硬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个子不高。
不过白玛并不介意这一点。
她目前没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工作,暂时找到地方做编辑。泽仁普措替她对外宣称是在为新作品取材。
“你出了好几本书,是才女呀。”说这话时,何安烛的语气里带着点哄妹妹的亲昵。
“没有,我就是写着好玩的。”她推辞。
何安烛说:“之后又会有新作吧?”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
或许就只是客气而已 。
白玛不疾不徐地说:“我应该不会再写了。”
他温柔地望着她,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给自己放个假。”
白玛想,他不讨厌我。
之后两个人见面,轮到白玛定地方,她总在搜索引擎上搜索“情侣”、“约会”以及“相亲”的关键词,接着直接按照里面的信息计划。
去小庄山时,是白玛自己收拾的行李。白婉抱着手臂在一旁,面带笑容说:“那时候我和你爸放暑假,也是去的小庄山。过河时水急,我又不愿意脱鞋袜,他就把我抱了过去。傻死了。”
白玛也稍稍一笑,并不搭腔。
房间里的气氛细微地停滞,白婉忽然说:“其实白玛央金这个名字很好。”
见白玛不吭声,她又接着问:“你一个人去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白玛回过头,朝妈妈露出一个仅仅是表情的笑,“我一直是一个人过来的。”
说完这话,报复的快感也没有如愿袭来。
小庄山的风景,白玛没少看过。
胡笛那个女流氓想得太多。白玛和何安烛是长辈互通正儿八经的相亲,哪能随随便便就住一起。至少两间房是会安排的。
上山白玛晕车到不行,碍于面子还不好要求停车。一路撑到目的地,只剩体力倒在卧室了。
还好第一天日程松,他们几个年长的出去玩了。何安烛执意留下,帮白玛泡了茶,又陪她说起话来。
从“你见过刘亦菲没有”到“年收入多少算小康”,两个人聊了好一阵子,晕车的劲也渐渐缓和过来。
天色已经暗了。
他俩去楼下吃了个饭。正好气候舒适,本来也是来度假,总不能一直待在酒店里。于是两人一起去外头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