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和玛丽(83)
乔奇祯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沙发上已经空了。油烟机轰鸣作响,他有些慌张地起身,看到白玛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把流沙包和临时做的小菜放到桌上。
“你醒了?”她说,“我刚刚洗了个澡,你有没有素颜霜?借用一下。我要去上班了。我爸帮我打了招呼,单位才没开我,还是得去道个谢才行。”
白玛语速正常,表情普通,行为活动能力基本恢复到平均水准上。
她回看向正傻乎乎盯着自己的乔奇祯:“怎么了?”
“没事,”乔奇祯摇头,在她脱掉围裙去找包的同时飞快披了件外套,“我送你。”
“你吃饭吧。”白玛示意餐桌。
“没事,我买了辆车,正好给你展示下。”乔奇祯说。
他送她到编辑部楼下,又敲着方向盘交代:“晚上等我来接你,可以吗?”
“好的。”她说。
“‘好的’?”乔奇祯拿狐疑的目光打量她。
“干嘛?”
他说:“没。就是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有点不敢相信。”
之前一般会有几句“你又搞什么幺蛾子”“你时间很多吗”“我约了朋友”之类的挖苦和推辞。
白玛没说别的。打开的车门重新关上,她忽然捶了一下他手臂。乔奇祯抱住肩膀,诧异地看着白玛。
她朝他一笑,那笑容太漂亮,太珍贵,足以令他在一瞬间抛却身体上的疼痛。
“你不是想爱我吗?”白玛的脸色尖锐得像下旬的月亮。
乔奇祯时常烟云氤氲的双眼微微发亮:“你记得?”
“反正也是一阵一阵的。”她说,“为了有人陪你,你还真是煞费苦心。我劝你一句,别人也是一样的——”
“别人怎么会一样?假如我和别人一样,你又为什么非要找别人?”他目光沉稳。
白玛噤声,一下无可辩驳。
她惯常伶牙俐齿,却比不得他态度强硬又能言善辩。他们太相似,狭路相逢,强的那个才能获胜,所以处处克制。
乔奇祯目送白玛下车。
和上司汇报过情况,回到座位后,白玛又跟平日里工作交手的同事道了歉,将本该属于自己的工作份额拿过来。
她抽空给泽仁普措说了声谢谢。
泽仁普措问她最近写了稿子没有。
白玛太忙,直到吃饭的时候才看见。不知道怎么回复,索性先压下去。她给胡笛打了个视频电话。
看到以社畜模样吃着外卖的白玛,胡笛感到很是惊讶:“你好啦?”
“差不多。”白玛回答。
胡笛的背景极速变换,大概是走出室内:“这次不是假性的了吧?”
“应该不是,除了有点耳鸣、头疼,也没其他特别的感觉。”白玛说,“应该是消停下来了。”
胡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恭喜你啊。”
“你队里大换血了?”白玛小口小口喝着海带汤。
“你怎么知道?”胡笛说,“欸?你有听我说话的啊?”
面对镜头,白玛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我down的状态是意志活动减退,又不是智障!你们一个个的,见我缺失战斗力觉得很难得,就把我当墙板是吧?”
胡笛立即谄媚地笑起来:“哪能呢!你的话,就算不舒服,也还是能毁灭个小行星的好吧?”
“不过给你提供个思路。一点点而已,”白玛边走边说,“我会分不清发病时的现实和幻觉。所以不能轻举妄动,要确认了才能行事。”
“那我跟你说的那些鬼话都是幻想。求求了,我没有觉得我队ad很帅,真的。”胡笛借坡下驴,抛弃尊严,毫不犹豫。
套到话的白玛拼命憋笑,立刻搜索COR战队的新ad是谁。
复工后,白玛选择以加班来表明态度。早就过了下班点,乔奇祯倒也没来电话。
反倒是比白玛提前十五分钟走的朱姗发来消息,附带一张偷笑贴纸,兴高采烈说:“白玛姐!楼下又停了辆车!”
白玛回答:“可能是来借公共厕所的吧。”
朱姗的第六感着实超群,又说:“驾驶座上有人呢!你说我要不要上去问一问呢?”
白玛忍不住仰头,舒了一口气,劝她说:“还是不要吧?”
不过等她下楼,远远就看到朱姗那辆粉色的电动车停在一旁。白玛犹豫了一下,终究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乔奇祯考虑那么多。
她大大方方坐上去,朱姗正和乔奇祯相谈甚欢。
“……那你和泽哥如今还见面吗?”
正好听到朱姗问这个问题。
“有时候,”她代他作答,“他们都太忙了。”
“嘤嘤嘤!”看朱姗满脸绯红,估计是嗑到了。她是理智的cp饭,不干涉生活,却也夹缝抠糖,石头解散这些年快乐得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