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护人/知罪难逃(34)

一路上赵堃还感慨：“其实这样也好，我本来挺随性的一个人，为了追你，扮了好几年的绅士，现在也不用在你面前装面子了，可算解放天性了！”可心里那空荡荡的感觉要怎么解释呢？

方草嘴上附和着他的话，可心里明白，若非他绅士，她不可能不伤情面的拒绝了他，若非他绅士，就不会有这一路的有说有笑。

到了单元门下，方草挥手转身，走出两步又听得赵堃叫她，她淡笑回头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草儿，晚安！”

方草回了家给母上大人去了个电话，难得她爹在家，又和她爹说了几句闲话，她爹听她说起羊肉馆的事儿，笑哈哈问她是不是想家了？还是工作有困难了？

方草傻笑，她爹也不追问，只说中秋节得回来，他那些个老伙计收罗了不少鲜货，都给她存着呢。

而另一边，失意的赵堃开着车到了酒吧街，点了两瓶黑方坐在角落里开喝，偏偏又遇上有人在酒吧里求婚，香槟气球砰砰作响，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心里愈发难受。

这不是存心跟他过不去吗？

心里那个苦啊，只好拎了酒瓶子出门拐弯儿坐在街边的墙角，花台边上的石凳上，谁都看不到，这总行了吧？

偏偏老天爷跟他作对似的，没一会儿墙那边传来一阵压得很低对话。

“那批东西收拾好了？”

“收拾了，还没处理，有些信号接收器没找到，孙少弄的东西，我们也不太清楚……。”

“算了，先把手上有的全部毁了，一点儿根都不能留！”

“这个您放心，不过天叔，我总觉得有点儿奇怪，孙少以前说装999个孔吉利，可是收出来一千多个了，这可怎么是好？”

“什么……”中年男人的声音难掩震惊，“走，去老爷子哪儿……”

赵堃迷迷糊糊的，靠着墙打了个酒嗝，抬头后看，嘿，围墙上掏空了两块砖，装的是PV管子，传声效果还不错。

他顺着缝隙看了看，凯魅大酒店几个幽蓝色大字高高挂着，他眯了会儿眼睛，捂脸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好一会儿，才掏出电话拨给了宋桁亮。

“最新消息，晟丰集团掌门人钟厚铭昨日召开发布会，对晟丰高层涉嫌吸/毒、强/奸一事做出回应，他承认自己不懂事的弟弟确实出现在现场，现正在配合警方调查，具体情况尚不明朗，未收到警方通知。钟厚铭在发布会上也明确表达了自己对亲兄弟的信任，但也表示立场，如果自己兄弟真的犯了错，不会包庇，一切静候真相而定。”

电台里新闻播报员的声音温柔甜美，方草观察着前方路况，顺手把广播的声音调大。

“除此以外，他还在发布会上介绍了最新的楼盘设计理念，晟丰是一个集团，身系上万员工，绝不会辜负大众期望。他还称，法律是最后底线，公司一定会承担起应有的社会责任，绝不违背法律法规粗制滥造。而同样涉案的孙氏集团目前仍然没有给出回应，有消息称孙老爷子因此旧病复发，已于昨日到医院就医。”

高泽文坐了个高脚的椅子，窗边的小台子上了本书，方草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见敲了敲门就自己进去了。

“师父。”

高泽文仍旧翻着书页，把茶杯往手边边上推了推，一排悠然之态：“嗯，你来了！”

方草会意，躬身拿了茶杯去添水，水满七成又放回之前的位置。

“早上钟厚铭打电话过来，打了会儿太极，说是邀您吃饭。”

高泽文若有似无地点点头：“唔，知道了，你告诉他，我最近要研究案情，不得空！”

方草扫过乌亮的封皮上“史记”两个大字，心知他不待见这个当事人家属，只好说明自己的难处：“那关于案情，怎么回复他呢？”

“按法律程序走咯，法无禁止皆可为，法无授权不可为。”说着呷一口热茶，不满地看过来，“这是基本原则，你都忘了？”

“没忘。”

可话虽然说得好，怎么做才是让人头疼是事情。

按照法律规定，不，应该说法律是没有明确禁止在侦查阶段告诉当事人家属案情，但是《保密法》规定，国家侦查犯罪的活动属国家/秘密，律师外泄可能被认定为违法甚至犯罪。

可另一方面家属都迫切地希望了解自己亲人的情况，算是利益上有关系的人，对于案件不能说完全没有知情权，所以一般的律师都会把简单介绍案情，关键点却是不会说的。

方草想到钟厚铭那个人，明摆着就是一只老狐狸，怎么可能会听她说“家属很好，没有刑讯逼供，没有非法取证，案子的话公安机关还在调查，可能涉嫌吸/毒/嫖/娼，至于会不会提起公诉得看公安机关和检察院的认定”，这类无关痛痒的套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