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护人/知罪难逃(98)
显示器先是出现时间,随后画面逐渐清晰,方草跟着两个警察走进房间,钟厚铭视线略过那张脸,开始安静地闭目养神。
安静狭小的空间里,不甚清晰的对话飘荡在周围:“被害人方草对吧,现在我们要给你做个笔录,说一说7号晚上到11号发生的事情吧!”
询问笔录,方草见过很多,换成自己被问,还真第一回 ,有几分不知所措,但基于一个律师的基本功,叙述其实并不困难。
凭着记忆说完这几天的经历,其实也就十分钟的事情。
女警飞快地在纸上书写着,边上的男警官敲着桌子问:“听起来,钟厚铭对方律师很好,方律师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清楚。”也许她能感觉到,钟厚铭看着她偶尔会走神,也许她是谁的替身,但她认为,猜测的东西并不应该成为证词。
“好吧,嗯,那你觉得钟厚铭喜欢你吗?”
方草疑问:“我的感觉对案件的定性有影响吗?”
“唔,这个没有。”边上的女警有点尴尬,男警拿过笔录纸翻了翻,又问,“哦,那你为什么跟着钟厚铭一起离开海岛,据我所知有资格坐上邮轮的除了他的心腹赵平顺,就只有剩下你了,方律师能说说原因吗?”
“在停电之前,我收到一张纸条,让我找个地方躲起来。停电以后,我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见到了钟厚铭,他说有别的路可以走,我怕他趁机逃走找不到踪迹,就跟他一起走了。”
“那纸条呢?”
“丢了。”
“所以你是为了警方更好的抓住他,才跟着走的?”
“可以这样说吧。”
男警察纠结:“什么叫可以这样说,你跟着他走,就能掌握他的行踪信息,不是为了让我们找到他,将坏人绳之以法吗?”
这样的解释似乎无可辩驳,方草捋了捋试图解释:“我确实希望警方找到他,但这并不是我的目的,他是不是坏人我说了不算,我只是觉得他的过错应该有一个公正的处置程序,不是经由谁,也不是必然得到某种恶果。”
警察挠挠头,也没分出二者到底有什么不同,也许本就一样,他也不纠结了,问下一个问题。
“还有,就是关于你们坐邮轮离开后,到无名岛上的事情,能再细致的说说吗,这一天一夜他又对你说过什么别的,唔,有价值的东西,或者做过什么吗?”
见方草神色有异,警察赶紧道:“我是指这里面也许有一些小细节,可能是关键证据,毕竟那时候他对你已经很信任了,说一点秘密也不奇怪。”
“在游艇上我们淋了一场雨,刚到无名岛他就开始发烧,他都烧迷糊了什么有用的都没说。我取出游艇里的一些简单的用具照顾他,然后捡柴火生火找水源,荒野求生你试过吗?”
征服星辰大海什么太热血了吧!男警察身体微微向前倾斜,眼神泛光:“没试过,像原始人那样钻木取火吗,没遇上蝎子毒蛇吧?”
边上的女警写到一半,皱了皱眉,这和案件有关系吗?
“船上有打火机,没有遇到毒蛇,但是遇到了毒蝎子,有尖尖的尾巴。”
“啧啧,真是惊险……”
女警察实在忍不住拿笔捅了捅同事,男警察猛然收住,怎么一不小心就被带偏了呢?
之前说什么来着,烧迷糊了迷糊了才会说真心话啊,可不知怎么就觉得这么问肯定会被扣杀,话到嘴边滚了一圈愣是没问出口,看来还得有策略、攻其不备方为上策。
费了老大的劲儿,在电光火花间抓住了一个自认为致命的问题:“那你是出于什么心态照看他呢,按道理来说,他是嫌疑人,你是被害人,你对他不应该是友好态度、和谐相处。可现在看来,你却救了他一命,言辞之间也不是没有一个受害人的怨恨仇视,以德报怨怎么听怎么像小学课本里的故事。”
方草重申:“我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去报复他,活下去是他的权利,至少在那个时候他有这个权利。而我是否仇恨,并不能成为编故事诬蔑他的理由。”
“警官同志,我再说一遍,我见到岛上洞穴里的几种模型和制/毒设备,听到钟厚铭解释这些东西的用途,这些都是证词,但是无名岛上他确实没有说出与犯罪相关的信息,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隔壁办公室钟厚铭依旧保持着小憩的姿势,神情没有丝毫变动,看起来已经睡着。
一场并不愉快的谈话结束,方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才离开这一方狭小的空间。
对面的会议室,赵堃不错眼地盯着1015的房门。
见方草出来,几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激动地抓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语无伦次地问:“方草,你怎么样?没受伤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亮仔真是的,就不能让你先休息休息,人又不能跑了,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