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phne.”
——陆英。
裴辛夷闭上了眼睛,“乜嘢?”
“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跳舞。”
——原来你会跳舞。
裴辛夷笑了一下,“是呀。”
“我好希望这首歌永不结束。”
——喂,这首歌有这么长啊。
裴辛夷轻轻“嗯”了一声。
“Daph,你今晚格外漂亮。”
——陆英,你跳舞的时候很不一样。
裴辛夷说:“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向奕晋笑了一声,“当然是好事咯。”
裴辛夷像是听不见任何现实里的声音了。她也不想听见,因为向奕晋讲起绵绵情话。而他从未那样讲过,不管是阿魏还是阮决明。
没有人可以代替他。
“我想一直,一直,这样。”裴辛夷抬头,看进面具下的那双眸眼里去。
向奕晋心中一动,说出盘旋于口已久的话,“Daph,我钟意你。”
——“傻仔,我钟意你呀!”
——“乜嘢,乜嘢啊?”
——“Je t。'aime!”(法语:我爱你)
向奕晋接着说:“Daph,做我女朋友吧。”
——“陆英。”
——“阿魏,阿魏。”
——“Anh yeu em.”(越南语:我爱你)
——“乜意思?”
——“陆英,记得我。”
裴辛夷垂眸,“好。”
一支舞结束,向奕晋捐赠六万美金,被主持人迎上舞台,摘下面具向众人单手抚腰鞠躬。他看见着黑裙的女人悄然地离开,笑意更深。他知道,她向来低调,不喜欢被瞩目。
*
迎着冷风,裴辛夷回到了车上。街上人声沸腾,人们都往码头赶去。霓虹辉映,彩灯闪烁,一切都是那么热闹非凡。
巨大的声响传来,维港上空盛开烟火,璀璨而华丽。
摆在座椅里的电话响了。
裴辛夷抹去眼角的水珠,平静地接听,“喂。”
“是我。”
“我知道。”
电话那边的人低声笑笑,“在忙?”
“今夜怎么会忙?”裴辛夷握紧电话,尽力使声线平稳。
“不开心?”
“……怎么会。接到你的电话,我好开心。”
“真的?”阮决明停顿片刻,稍正经了些,“Sorry,我不在。”
“你有事要做。我也有事要做。”
“喔——这么体贴。仔仔他们都好吧,这么晚,他们应该睡了?”
“明天让他们和你讲电话。”
“冇嘢。……辛夷,新年快乐。”
“阮生,新年快乐。”
烟花升腾,绽开。
一声又一声地轰响之中,裴辛夷搁下电话,只手蒙住了脸。霎白的光映入车窗,在她的肩膀上跳跃。
*
这一年的春节来得格外早,好似昨日才看见媒体大肆批评纸醉金迷的舞会,今日这“只知享乐”的一家人就齐聚山顶别墅过除夕了。
裴辛夷说还没稳定,不想这么早公开。向奕晋尊重她的意见,约会见面都尽量低调,狗仔拦住不放,他也只说商业伙伴。
为此,向奕晋还以个人名义入股了船务公司,占股比重仅次于何云秋,是第三位大股东。
何云秋不知缘由,只觉得她使得方法奏效了,女儿好事将近。饭席上,何云秋说起这事,裴安胥还玩笑说:“阿妈,不知道还以为你有喜事。”
何云秋喜笑颜开,“不算我的喜事咩?那也是你阿爸的喜事。”
裴安霓舀了一勺蛋羹,意兴阑珊地说:“除了生日的时候收到礼物,他乜都冇和我讲。看来比起我,他更钟意妈咪。”
何云秋点了点裴安霓的额角,“你傻呀,男人呢,就是要挑这种会在背后默默做事的。不仅懂浪漫,还务实!”
裴怀荣咳嗽了两声,何云秋连忙去攀他的手臂,悄声说了些亲密话。他的健康状况近来有所好转,当下穿着暗红色福字团的唐装,一头染得乌黑的发,看起来很是精神。
吃过饭,裴怀荣给小辈们发利是封。之后摆上桌子打麻将,裴辛夷陪着打了两圈就下桌了。她一反常态,寡言少语,也无人在意。
只有裴安菀递来一颗草莓,小声问:“六姊,点解你不开心?”
不止一个人这么问了,周珏问过,连司机也问过。裴辛夷觉得应当更严格地管理情绪才行。她咬了一口草莓,笑说:“怎么会?士多梨啤很甜,菀菀,去叫哥哥来吃。”
“八仔要学打麻雀。”
“让他学咯,我们看电视。”裴辛夷把裴安菀揽过来,拥着她看电起视节目。
过了会儿,裴安菀直起身子,把手捂在裴辛夷耳边,轻声说:“我想打电话。”
裴辛夷一顿,点头说:“等一阵我们早点回去,好不好?”
裴安菀粲然一笑,“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