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也意识到了,咳了一声,“我踩不动了,到前面路口换你载我。”
阿魏摸了摸鼻下,轻声说:“好啊。”
-
两人轮换骑车,袋子里的菠萝蜜吃完,天也黑了下来。
终于来到一片开辟了的海滩,阿魏停放好自行车,环顾四周,问:“饿不饿?”
陆英嘴唇干涸,一副快要脱水的样子。她说不出来,只是点头。
阿魏扬了扬下巴,示意前方的点缀着几串灯带的餐厅。
陆英掀开背在阿魏身上的布包,摸出一张钞票,抿唇笑说:“吃啦。”
他们模样脏兮兮的,尤其是阿魏一头乱糟糟的不加打理的头发,实在像乞丐。多亏先一步亮出钞票,店员才收住了粗话,笑眯眯请他们在窗边位置就坐。
海水在灯光下闪烁着细微的光,像上帝废弃的一泼墨。
陆英这样想,实在无心赏景。
他们各自吃了一份套餐,还点了冰淇淋。阿魏不要冰淇淋,说:“我不喜欢吃。”
陆英说:“钱足够了,不用省钱。”
阿魏依旧摇头。
-
走出餐厅,他们在浪潮拍打的浅滩漫无目的地走着。陆英脱下靴子,尝试去碰水花。阿魏警觉地拉住她,“做乜嘢?”
陆英愣了一下,“……洗脚?走这么久,脚很痛。”
阿魏也愣了,忽地笑出来,“傻乎乎。”
“喂。”陆英这才想到了什么,垂眸说,“你不会以为……我?”
她转身,看着他说:“阿魏,我是陆英,陆英会活下去。”
不见月亮,海面波光粼粼,是一汪融于夜的花海。
阿魏好似在陆英眼里看见了星星。只是刹那的迷思,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倾过去。
刚被餐厅免费薄荷水浸润过的柔软的嘴唇,在含着香草味道的冰淇淋气息里,变得更软更软。
但不是轻盈的,平静而又背负着重压。
淅淅沥沥的雨落下。
他们抱在一起,闷闷地呼吸。
他们变得湿漉漉,雨落进眼睛里。
-
初吻是什么感觉?
阮决明与裴辛夷的答案一致——咸。
-
咸过头就会发苦。
裴辛夷觉得今晚饮多香槟,混合廉价巧克力的糖精,口腔里全是苦味。
“好彩妹,你先走。”她推门下车。
红色保时捷如一阵风似地驶离。
高跟鞋的哒哒声变得清晰,鞋尖在距离程亮的男士皮鞋前半米停下。
“阮生怎么会在这?”裴辛夷扬起一抹无懈可击的微笑。
阮决明摊手,挑眉说:“不欢迎我?”
“怎么会。”裴辛夷垂眸一笑,再去看他,“阮生来之前就该说一声,这样我好招待你。”
“现在也不迟。”阮决明说着上前,略偏头垂眸瞧着她。
距离近得有些危险,裴辛夷觉得自己就快要靠上去。
怎么回事,几杯香槟就醉了?
还是事多繁杂,忍不住向谁袒露脆弱?
不行,不可以。
裴辛夷退了一步,“现在很晚了,阮生住哪?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如果我说没有落脚地方,你要点算?”阮决明挑着笑意,眉间似乎又真有一点苦恼。
裴辛夷轻笑,“睡大街咯。”
阮决明叹气,“好狠心,我以为我们在莱州度过的愉快时光,足够能进你家门。”
裴辛夷打量他一眼,合衬的深灰西装更显他身材,光是平直的宽阔肩膀就足够秒杀男女老少,更不要说单手插裤兜,随随便便展示的一双长腿。
“不热?”她的话却是大煞风景。
阮决明勾住领结,随意松了松,“是觉得有一点热。”他的目光下移,落在豹纹下白皙的大腿上,接着说,“谁知道裴小姐会这样穿,很意外。”
裴辛夷故作听不懂,说:“不是一定要穿丝袜啦,阮生在山里待久了,不会变保守了吧?”
“怎么,请我喝一杯?”
“很晚了。”裴辛夷轻轻摇头,“我家有门禁。”
阮决明习惯性地顶了顶口腔壁,挑眉说:“家里有人?”
裴辛夷失笑,拂了拂他的西装驳领,抬头说:“有啊,你生气?”
“做情人做到底,我装样子也要去凑一拳是不是?”
“不要讲笑啦,你住哪?我让人送你回去,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
阮决明哂笑一声,“你走咯,我看着你进去。”
“我走了?”裴辛夷说,见他点头,转身,压制住一瞬间地犹豫,走进大楼门厅。
物业守卫看见裴辛夷走来,客套说:“六小姐又忙到这么晚?”
“是啊。”裴辛夷客气地答,忽觉守卫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稍微有些疑惑,但没闲心去细想。
走到电梯前,身后忽然有一只手伸出按电梯按钮,裴辛夷差点吓一跳,立即侧过脸去。看清了人,她没好气地退半步,“做乜嘢?刀哥也要学人扮stalker?”(跟踪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