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卖 身给我后(穿书)(12)
她那淡泊超然的师父罕见的皱了眉。
“京城不是你的好去处。”道生说,“你若是想安定下来,云泽水乡或是温暖南疆,抑或随便哪个宁静的边陲小镇都好,偏要留在这是是非非的京城作甚?”
殷夏油盐不进,从容驳道:“师父,您说的那些地方的妙处,我已经领略过了。您也知道,我从来都不是安贫乐道之人。既然生于大齐盛世,我自然要住在华奢鼎盛的京城。”
最终,道生究竟没有再说什么,只摸了摸她的发顶,便独自一人上了路。
只是临行前他目光中含着的深意,殷夏没能读懂。
她琢磨了半晌没琢磨明白,索性抛开不管了。
她那师傅惯会谈玄道鬼,浑身上下都是迷,她跟他几年,甚至连他的来处都没摸清。
若是日日纠结于这些,她怕是早被自己愁死了。
殷夏敲敲脑袋,回首望向了夕阳西下的京城,雄伟壮阔,美不胜收。
她抬步向那里走去。
其实殷夏留在京城的真正原因,她一个字都没有提。
她坑蒙拐骗得来的资产,全寄放在了京城。
这几年在苦寒之地风餐露宿的时候,殷夏一直惦念着书中描绘的酒肆歌舞,画堂春暖。
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可以悠哉悠哉的吃喝玩乐了,让她抛却这座金山去边陲小镇喝西北风,怎么可能?
她用票券去一家商铺兑出了一箱黄金,用了小半在城南买了处宅院,又雇了两个仆役一个粗使丫鬟替她打理。
妙龄少女独居不便,于是在房屋修葺妥当之后,殷夏便开始研究起自己的装扮来。
一番捯饬之后,她揽镜自照,见镜中人玉冠束发,黛描剑眉,阴柔秀妍,虽瞧着有几分女气,倒也不至于叫人一眼看破。
她身着褒衣博带,宽大侈丽,倒是很好的掩饰了她纤细玲珑的身姿。
她既有银钱,又有医术,可谓了无忧愁。又兼之她没什么雄心壮志,只求安安稳稳的顺遂又富足的一生。
如今她不过二八芳华,这些目标便已经实现了大半。
于是她毫无心理障碍的开始了吃喝玩乐的养老生活。
她不顾及那些女子条条目目的规矩,扮作男装在京中玩的肆意,混迹酒肆歌坊,也去过画舫青楼,于是自然而然的,她和京中不学无术却有闲钱的草包纨绔熟稔了起来。
她本觉得这样的生活十分滋润,可是日子久了,却不免有些无聊。
若是有人一同游玩还好,可是她那些不求上进的朋友,皆有父母长辈拘着,为避免他们肆意生长,不惜纳粟纳马,把他们打包送入了国子监。
明明说好一起花天酒地,结果那群狗子却都跑去学习了!
殷夏一个人索然无味,这日独饮上了头,一时冲动带着三车粟米杀向了国子监。
不就是纳粟吗?我也有钱。
殷夏这样想着,踏入了国子监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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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敬堂中,须发半白的祭酒大人捋着胡须,看着这要纳粟入学的小公子,严肃方正的来了一番入学教育。
条条框框的规矩压下来,殷夏一冷静便萌生了退意。
这时候,一个青袍小官走至祭酒近前,低声耳语道:“威远侯府的二世子被请回来了......”
殷夏回头一看,好家伙,这架势哪里是请回来,分明是捉拿归案才对。
那位公子鬓发垂落些许,被一个一身乌衣气质肃杀的人押着,脚步踉跄的走进来。
此番样态着实有些落魄,但是他眉目俊秀,相貌独绝,又有几分自成的风华,故而不显落魄,反而有几分洒脱从容的风姿。
不知怎的,殷夏那点儿退意倏地消散了。
跟着领路人走出去的时候,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是今天的铅粉打的太薄还是眉毛没有画好,那世子盯着我的目光忒奇怪。
此时殿中,祭酒捋了捋胡子,打算对这个三天两头逃课的二世祖来一番春风化雨的洗礼,让他安分守己,乖乖进学。
却见他失神良久,丢了魂儿一般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好半天才动了动眼珠:“方才那位小......叫什么名字?”
他虽问的含糊不明,老祭酒却明白:“菀青,今日方纳粟入学。”他苦口婆心,“像这种平民子弟不惜倾家荡产也要来修学,你有幸受家族荫庇,理当珍惜......”
老祭酒清了清嗓子,正要长篇大论,却被他一个字全堵回了嗓子眼里。
二世祖肃整仪容,盈盈一拜,恭敬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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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青是道生给殷夏起的名字。
究其原因是道生当日问起殷夏的名字的时候,谢林菲三个字到了嘴边又被咽下,殷夏两个字在齿列间滚了一圈,还没来得及出声,道生就因她长久的沉默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