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轶事(49)
呦,数学脑子回来了,123都出来了。
我挺欣慰,笑问,“第三怎么着?”
“第三是一个动作。”
他俯身吻下来,一手扶住我后颈,动作有点重,让我觉得刚才的道歉是在这里找补...
灯灭了。
我睁开眼但看不清他,感觉一切慢下来,黑暗来得恰到好处。
第三是一个漫长的吻。
好一会儿,我跺跺脚,楼梯间又亮起来。
“道歉还能捡着便宜,你可真是数学老师。”
顾轶被逗笑,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你明天什么安排?”
“我有采访。”
“我明天也有课,还要补今晚的课,一整天。”
“那快回去吧”,我看了眼表,10点多了。
他挪挪脚,抬头看了一眼,“这灯怎么不灭了?”
“声控的,不说话就会暗。”
顾轶点点头,“别说话。”
“干嘛啊?”
“歉还没道完”,他压低声音。
——
第二天早上11点才醒。我匆匆把昨天的照片导出来,直接发给编辑,完成这件事已经中午。
叫外卖,突然想起做媒的事,留了个备注,很简单几个字:射箭馆老板帅得很。
也就半小时,餐送过来了,外卖单上写得更简单:最好是。
我猜她肯定忍不住要去看看,搞不好有戏。那时候不知道的是,老板娘早就决定去看看这个冤大头了,因为那外卖这么些天就没断过,餐餐多花20块。
孙老板也是个闷声狠人。
话说回来,我采访约的是下午,做教改的报道,对方是中学校长。吃完饭就开始收拾,正穿着衣服,接到个电话。
是王记者,我都快把这人忘了。
“陈燃啊,昨天你是不是去音乐节现场了?我问林文昊,他说是你去的”,电话那头问。
“是我去的,怎么了吗?”
“诶,我找你了解个情况啊”,他有点犹犹豫豫的,“昨晚舞台上告白的事,你知道吗?”
“啊?”我心想这个王记者怎么这么八卦,“不知道啊,我提前走了。”
“我就说嘛不能是你,也叫陈燃,你说巧不巧。”
“什么...什么意思?”大事不妙。
“是这么回事,我们今天接到好多热线和爆料,都是音乐节的现场观众,说要帮着寻人”,他越说越激动,“我们网络版一听,说这可以带个话题啊,全城寻人这样的,走线上。”
然后絮絮叨叨地开始讲这个话题是做一件多么感人的善事,会引发怎么样的热度...我后面基本没在听,满脑门开始冒汗。
“不是”,能不能好好做媒体,别走这种邪门歪道,“这不好吧,乱点鸳鸯谱,可能侵犯隐私了,而且这话题也没什么新闻价值啊。”
“咳,网友就爱看这个,咱们啊脑子得活一点。我是看跟你重名,才蛮问问你”,他解释,“再说,我们也有为市民服务的定位不是?”
“我这个市民不同意。”
第38章 告白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
我和王记者用各种新闻伦理和实际案例驳斥对方,隔空辩论。
我:你们这是拿舆论裹挟人家(就是老子我)。
他:她可以选择不出现,又不是一定要找到。
我:你们也没有委托人(我不信小缪知道这件事)。
他:给我们打电话的每个热心观众都是委托人。
我:观众又不是当事人,算哪门子委托。当事人没授权,寻人就没依据。
他:你这还是做传统媒体的思路。实际上网上已经在自发寻人了,等热度上去了,还能质问网友当初没有征得当事人授权吗?
...
类似论调不一而足,1个小时过去了,谁也没被谁说服。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寻人活动,我不同意有毛线用?这是人家都市报的事情。
所以后来我也改变了策略,希望他能转达我的顾虑:当事人跟我重名,也可能对我生活产生影响。
当然没跟他说自己就是那个陈燃。
王记者讲得口干舌燥。他可能在单位,中间喝了好几次水,最后在电话里总结发言:“陈燃啊,我也不跟你辩了。你是没看到那个现场视频,要是看到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然后一个将近40岁的油腻大哥,不无动情地说,“很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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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绞尽脑汁辩驳他的每句话,直到最后这句...
我失语了,说不出话来。
当时在出租车上,已经快到采访地点。挂了电话,我刻意拿出采访提纲开始熟悉问题,嘴里反复念念有词,心里却一直在骂自己。
我也不知道事情是哪里出错了,但就觉得自己很混蛋。
无关的人在受感动,有关的人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