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饶(3)
夜晚,我们三人坐在祖屋的院子里喝茶。常大人和齐梓涵真真是大爷范十足,两腿一翘,开始谈天说地。而我这个小女子只能在旁泡茶伺候。常村长虽然不常外出,但知天下事。没想齐梓涵这小子懂得也不少,两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我不甘示弱,幽幽地插了句:“常大人,狼来了的故事听说过吧!结局也晓得吧!”原以为他会反驳,谁知人家理都不理我,继续和他的“新欢”聊天。我只能无聊地泡茶,喝茶,再泡茶……
当我第四次从厕所回来的时候,齐梓涵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只有常村长一人,正在45度望天。
“过来坐。”他拍了拍刚才“新欢”坐的位子。我老实地走了过去。瞧见他正欲拿水壶,我连忙止住:“常大人,再喝下去我晚上得尿床了。而且,喝那么多茶,会失眠。您也别喝了。”
他拨开我的手,把水壶里的水都洒在地上,似真非真地说:“这十年来,我失眠的日子还少吗?”
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解释就是掩饰,我妈带我跑路是事实,我十年未归也是事实。他心里怨我们是应该的。我想这种情况下,我只能流两滴眼泪下来以作回应。可眼泪还没下来,常村长就坏了气氛。他突然贼兮兮地探过脑袋来说:“齐梓涵这孩子不错,我还挺喜欢的。”
“你们不合适!”城市的某些不良风气使我五内俱毒,一不小心,暴露了。
一瞬间,冷场了。
☆、第 7 章
我和常村长最后不欢而散。可能真的是茶喝多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还要被常村长那隆隆的呼噜声摧残。我只能披了件外衣,推门出去走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深处一间上锁的房外。
似被蛊惑一般,伸手轻抚房门。
当我凝视着门把上那把古朴大锁时,居然发现它是开着的。
这间房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到处是积灰,堆放着各种杂物。当我打算退出去的时候,眼角瞥到一人影。
“齐梓涵?”我轻轻叫了声。除了常村长,只有他有可能出现在这吧……
“你回来了啊。”这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让我全身一颤。
是他...... 我终于想起来我是怎么遇到他的。
十年前一个傍晚,我和邻居家的小孩玩捉迷藏,无处可躲之际,闯进了这间禁屋。当我扒着窗,偷偷看外面动静的时候,这个穿着一袭青衫,留着长发,疑似穿越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我旁边,学着我的样子也扒着窗,说:“他们进不来的。”
当时的我以为他是村里近日请来唱戏的,还跟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许。”那神情那语气,别提有多二世祖了。
我好笑地看着他,“你以为你是谁啊?”
“赫连廷。”
“啥?”
“我的名字。”他浅浅一笑,我立马败倒在他的长衫下。这货长得……真令人自惭形秽啊!
后来,村里那些唱戏的都走了,他却还在那里,还是那个发型,还是那件青衫。当我妈告诉我那间屋子常年锁着,只有村长有钥匙的时候,我一下子懵了。我还特意去请教了常村长,结果被他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并嘱咐我再也不得靠近那里。不巧的是,那段时间我正处于叛逆期。叛逆期的孩子,伤不起啊!
好奇害死猫。我的求知探索精神让我死了一次又一次,还死不悔改。
☆、第 8 章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自己房里醒来的。问题是,我压根不记得是怎么回来的。如若不是身上还穿着昨夜的外衣,我一定当自己在做梦。
头很痛,犹如宿醉。关于他的记忆,只有昨晚的重逢与十年前的初遇是清晰可辨的。十年了,他还在这里,阴魂不散。
揉了揉太阳穴,伸了个懒腰,起床!
“早!”
“不早了,都中午了。人家梓涵一早就起来帮我修屋顶了。”我真心觉得村里人都不待见我,反而把齐梓涵当成了香饽饽。才一夜的功夫,他就成了常村长的“梓涵”了。“还傻愣这干嘛,扶着梯子,我们要下来了。”
原来是在修屋顶,昨天差点以为他要跳楼。哎,一把年纪了,闹腾什么呀!
只有到吃饭的是时候,我才有用武之地。三下五除二,就炒完了几个菜。
“你昨晚似乎没睡好。”齐梓涵洗了把手,过来帮我摆碗筷。“黑眼圈很严重啊!”
我胡乱应了声:“话说你后来去哪了,没见你啊。”
“我想你们爷孙应该有话说,我就回房了。”他突然凑过来盯着我看,“对了,你后半夜有出去吗?”
我移了下视线,“哦,去了趟厕所。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