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饶(5)
☆、第 11 章
因为要帮忙清理废墟,我和齐梓涵下午才走的。其实,只是叫了隔壁村的搬运工来,然后站在一旁看着罢了。
我答应常村长,以后经常回来看看。他不屑地说:“爱回不回。”
事实上,他总是嘴硬心软的。他亲自把我们送上了火车,临行前,我不顾他的反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还把鼻涕眼泪擦在他身上。
火车缓缓驶动,常村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齐梓涵递了张纸巾给我,我没拿,用手胡乱抹了把脸。
这一路,我和齐梓涵没怎么说话,几乎是各干各的。我认识这个腼腆的大男生一年多了,第一次发现他是如此的陌生。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实在是一肚子的憋屈。
我们家的祖屋里住着一只鬼,不知生于何时,也不知猝于何时。他的名字叫赫连廷。他有位未婚妻名唤连饶,文武双全,才貌无双。两人可谓珠联璧合,郎才女貌。连饶经常女扮男装,跟着赫连廷随军打仗。当年的常家村因为连饶的献计而免于屠村之祸,因此赫连廷将此地更名为‘连饶’以作纪念。
谁想,连饶后移情于一名叫常易行军师。赫连廷雷霆一怒,千方百计阻扰他们在一起,甚至给常易行安上了个通敌罪。两人私奔至常家村,得到村名庇护,逃过一劫。一年后,诞下一子。此时,敌军入村,赫连廷带兵围剿。一念之差,常易行死于战火之中。
连饶心如死灰,将儿子交托于村长后,与敌军同归于尽。临死前,许下诅咒: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世不见赫连廷。
连饶死后的第五年,赫连廷心力交瘁而亡。死后,魂魄被困于当年连饶与常易行的居所内。活不过来,死不干净的他只能在那间房里独自受着煎熬。
虽然我对赫连廷生前的所作所为戳之以鼻,但是我并不认为连饶可以如此对他。即使他有错,也是她伤他在先。当时的我圣母玛利亚大发,决心助他灰飞烟灭、脱离苦海。
☆、第 12 章
自我有记忆起,我的脖子上就挂着一块墨玉,据说是我亲爹临走前留给我的。遇到赫连廷之后才知道,这块墨玉真正的主人是连饶。我们老常家就是常易行和连饶的后代,这也是我们家能稳坐“村长”宝座的原因。
只有常家的人瞧得见那只鬼,我们也有责任看着他,与他世世代代不断纠葛下去。我觉得连饶很自私,她是可以与赫连廷永不相见了,而我们却要与他纠缠不清。
赫连廷不知道从谁那听来,只要常家人在村外的大牌坊那画个鬼画符,把墨玉毁了,再亲手把他那间房间点着了,他就好消失了。我按着他的话做了,没想他还是骗了我。
在我点燃那间房的同时,全村也瞬间无故着起了火。村民们撕心裂肺的叫声让我心慌害怕、手足无措……
我跑进屋质问赫连廷,他闭口不言,施施然地站在那里,看不出悲喜。不仅如此,身后的门在我进去之后牢牢紧闭,他要我们全给他陪葬。
神奇的是,我没死。作为罪魁祸首,在死了那么多人以后,我还能全身而退。一退,便退了十年。
齐梓涵一声不吭地听完了我的故事。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下了火车,他明显有分道扬镳的意思。我那满腔怒火啊,瞬时爆发了出来,跑上去拎起他的前领往后走。谁知他立马单手制住了我。
“齐梓涵,你他妈把话给我说清楚!”我一良好女青年,居然被他当罪犯一样地押着。可他完全不顾我的咆哮和路人异样的眼神,赶鸭子似的不知道要把我赶到哪里去。
☆、第 13 章
我想我需要重新认识下坐在我对面的这个男人——剑眉、双眼皮、薄唇,小麦色肤色。我当初是眼瞎了吗?怎么会把这个人定义为“无害的腼腆小男生”!
齐梓涵把我带到了一间茶室的包间。我没心情欣赏茶室的优雅布局,更没闲情跟他品茶。我只是想问他:“你在我的故事里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现在回想起来,我和他认识的这一年里,他经常会旁敲侧击地问我家乡的事,问我的过去。对于这次他跟我回去,我差点以为他是想和我搞姐弟恋。
齐梓涵在我面前不紧不慢地摆弄着茶具。在我耐心殆尽之前,这位大神终于轻启薄唇:“一年多以前,有个叫常耀德的人找上我,希望我能帮他收一只厉鬼。”
常耀德,我那失踪多年的亲爸……
“你是……道士?”我弱弱地问了句。
他貌似白了我一眼,说:“不是。根据常耀德的叙述,我查了相关的资料,都没有什么实质进展,最后发现解决问题的根本还是在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