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114)
“就这么办!”周筱妤如梦初醒,亦是振奋了,握拳捶在那地形图上,道,“我要亲手割下仡辽野和仡辽羿的头当下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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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南战事紧,燕京这里还是一如既往。
因着萧子缨要报明年的春闱,聂珏便也没得闲,空了时间出来,专门给她授课。
这日她授完课,接到镇远侯府的帖子,陆鹤吾邀她过满袖阁参席。
她对满袖阁印象深刻,这回也不知这陆鹤吾又来什么招数。
聂珏进入厢房中,陆鹤吾便下座迎来。
“聂大人来了,实在是给陆某面子。”
他身上一股怪异的腥味,聂珏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往上座去。
她捏着茶壶给自己倒茶水,道,“陆大人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本官便是再忙,也不能不来。”
陆鹤吾收起折扇插腰间,歪在座位上道,“您贵人忙事,能记着我,也不容易了。”
聂珏耷拉的眼皮往下扫一周,全是熟人,“只要诸位不嫌本官扫兴就行,本官也是乐意和诸位闲话的。”
“我们怎么会嫌弃聂大人?谁敢不长眼,”肖无宴献着殷勤,高庭渊临走前特意关照过他,要多多照拂她。
聂珏望着肖无宴笑,“肖校尉,中尉大人去了巴南,北尉军的头儿便是你,你还有闲情来玩,也不怕中尉大人回来知道。”
肖无宴讨好的皱了皱脸,畏缩着闭上嘴,不愧是他家大人看上的女人,真可怕。
“唉,巴南不容易啊,失了平南侯,就失了主心骨,这周家军还不成了一盘散沙,”一公子哥故作伤感道。
另一人便和他唱起了双簧,“这周琬珲也是个没用的,害的她爹身首异处不说,现在还被南蛮打的一蹶不振,她爹若泉下有知,没得连投胎都不安心啊……”
聂珏将手里的茶杯往他们两人那里一砸,茶水溅的两人一脸。
“周小将军如何,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人评头论足,”她面色缓和,倒没露生气,“想来燕京富裕日子过惯了,你们连未来的侯爷也敢议论,忘了尊卑有序吗?”
那人用绸布摸干脸,回嘴道,“聂大人真是狂妄,平南侯的爵位还指不定就传给她周琬珲,咱们大齐可没女子袭爵的习俗。”
聂珏撑肘看他,“别把话说的太满,凡事都有个先例,女科既然都开了,女子袭爵也不是难事,周小将军也不差你们多少。”
“我们是没她那掀起战乱的本事,”另一人道。
聂珏便理了理袖子,冲旁观好戏的陆鹤吾道,“陆大人,若叫本官来就是听这些无稽之谈,那本官可没功夫呆在这。”
陆鹤吾便收敛了放肆的表情,换出一副温和的样子道,“聂大人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就是口无遮拦惯了,其实并没有恶意。”
聂珏端起茶抿着,道,“还是陆大人识大体。”
陆鹤吾翘起腿,踢了踢下位那个快睡着了的,道,“下去给我接个人上来。”
聂珏看人跑出去,道,“什么贵人,让柳公子亲自去接。”
陆鹤吾转了一下酒杯,笑道,“也不是贵人,您见着了就知道。”
聂珏浅浅扬眉。
那厢门开了,柳则恺领着个眉目俊秀的男子进来。
那男子进来以后,对众人施了礼,便有随从挪过一张琴案,他取下背着琴放于案上,挑拨了两下音色,便下手抚琴,其声悠扬,竟有盾虚感,听之便觉灵台都清明了。
一曲毕,男子双手按于琴上,竟直视着聂珏轻笑。
陆鹤吾活动了一下颈子道,“聂大人,这位峄阳公子仰慕您的风姿已久,本公子念其情深,便请了您来,望大人莫怪罪。”
肖无宴听的炸了眼,这还得了,聂大人可是他家大人的心头肉,如何还能让别的男人沾惹,他急出声道,“陆哥,不妥啊,聂大人她是……”
陆鹤吾转过眼,冰冷的看他,看的他说不下后面的话。
聂珏支起手,冲那峄阳公子挥手,“近前来。”
峄阳公子踏步过来,近案时,对着聂珏跪下,望着她深情款款道,“大人……”
聂珏两指夹着一只箸,挑着他的下巴,邪笑着看了看,便抛开了。
她道,“陆公子可能不知道一句话。”
陆鹤吾问道,“什么话?”
聂珏把那只碰过峄阳公子的木箸扔进了地上的水盆里,道,“送上门的可比不上自己求来的好。”
她颇有些嫌弃的撇过脸,又道,“本官呢,素来洁癖,这旁人碰过的东西,再让给本官,本官这心里啊,便是一根刺,扎得本官时时作呕。”
那峄阳公子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偏只能低首伏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