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真的错了(62)
孟镜起身走下堂去,躬身拜下,“下官孟镜,拜见忠王。”
忠王闭了闭眼,也不看她,冷冷地说了一句,“不必多礼。”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到跪着的轻轻面前,轻轻拱手,“臣教子无妨,给殿下赔罪了,臣会还殿下一个公道。”
众人一头雾水。
钱暢爬到忠王身边,大声嚎道,“爹,救命啊爹,儿子知道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爹救救儿子。”
忠王将他一脚踢翻。
“今日本侯请堂前诸位大人,百姓做个见证,孽子钱暢胆大妄为,杀人行凶,我钱家世代清明,容不下此等背德之人,今日本侯当着大家的面将他逐出侯府。”忠王转过身去,朝孟镜象征性地拱了拱手,“此子将死者尸骨藏于侯府,今日本侯将尸骨交与大人,请大人——”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忠王略有不忍,咬着牙说,“请大人秉公办理。”
孟镜躬身回礼,忠王道,“把尸体抬上来。”
话音落下,两名侯府侍卫抬着尸体走上堂来。那尸体放了十多天,臭味难闻,青青扑过去,拉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皮肉腐烂,看不出原本面目,青青捂着嘴,痛哭起来。
尸骨放下,忠王瞥了眼孟镜,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身后钱暢唉嚎不止,他也充耳不闻。
孟镜扶起青青,柔声道,“马上结案了,你的父亲沉冤得雪,你要振作起来,亲眼看着歹徒绳之以法。”
青青泪眼朦胧,点了点头,站到一边,恶狠很地瞪着钱暢。
孟镜坐回堂上,“传仵作前来验尸。”
仵作验过尸后,表明尸体多处重伤,颅后一处断裂,是致命之处。
青青抹着眼泪,“当时就是他一脚踢向父亲的脑袋,父亲就……”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孟镜惊堂木一拍,当场结案,“钱暢谋害人命,按大昭律法,打入天牢,三天后菜市口问斩。”
门口一众百姓散去,有人忍不住问,“这位年轻的大人,从前怎么没有见过。”
“没听说吗?姓孟。”另一人笑着说,“以前也有一位清正廉明的孟大人,只是可惜,年纪轻轻就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说是病死的。”
有些人终究尘封在岁月里,有些人注定被人铭记。
“孟大人,今日实是下官太糊涂,还望孟大人海涵呐。”案情既定,何所道叫住孟镜,态度谦恭。
“何大人哪里的话。”孟镜点头,“下官为何大人下属,何大人的老师是下官的舅舅,论资历论能力,何大人皆在下官之上。”
“不敢不敢。”何所道连连摇头,“今日之事,皇上那儿,还请孟大人为下官美言。”
“何大人说笑了。”孟镜淡笑道,“何大人认为,今日忠王为何突然大义灭亲?”
“孟大人的意思是?”何所道问。
“试问除了皇上谁能让堂堂一品侯爵束手无策?”孟镜讳莫如深地说,“你我的一举一动,如何逃得了皇上的眼?”
何所道默然。
“孟大人。”青青从父亲尸骨旁站起身来,走到孟镜身前,盈盈一拜,“此案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这辈子怕都不能沉冤昭雪了。”
“其实青青姑娘最应该谢的,不是我。”孟镜虚扶起她来,“青青姑娘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我想把父亲的尸骨带回家乡安葬。”青青道,“落叶归根,我想,他应该会开心的吧。”
孟镜知她身份,萧翊那边也没有明确的旨意,孟镜略一考量,决定先稳住青青,“不妨等到钱暢伏法后再离开,姑娘在京中也无亲人,若不嫌弃的话,可到寒舍暂住。”
青青再次拜谢,“如此,叨扰孟大人了。”
如此,李青青随孟镜住进了孟府。
住进孟府的当天夜里,就闹出了一件乌龙。
从前随着父亲走南闯北,夜里异常警醒,隐约听得屋顶传来细微的声响。青青翻身下床,轻手轻脚摸着黑将门拉开一跳小缝儿。
月光下对面屋脊上黑影一晃而过。
她一激灵。
有贼!
依稀记得那贼去往的方向,是孟镜的院落。
她抄起床上衣裳胡乱套上,回忆白天丫鬟介绍的府中路线。好在孟府虽大,布局却不繁复,凭借着走南闯北认路识路的经验,青青很容易找到孟镜的住处。
她取下头顶的簪子攥在手心里,放慢手脚,走到门前,脑子里对里面的境况快速做出无数种设想。
譬如那贼劫持孟镜,譬如那贼杀了孟镜?
越想越不敢想。
“谁?”屋里一个并不属于孟镜的声音喝道。
果然有贼!这贼的声音……
青青一脚猛踹房门,同时大喝一声,“来人啊,抓贼啊!孟大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