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闷且“娇”(42)
穆桓顿了顿,笑意更深,语调悠悠:“舍不得拦不得。”
安宁立时红了脸。
六年时光,不仅是安宁从稚童到豆蔻,芳华初显。穆桓亦是,曾经的温润少年郎,如画眉眼愈发深邃,气势沉稳端凝,浑然似古玉难掩华光,又温润进了骨子里。
穆桓用这般逗笑又似拈酸的语气说话,墨眸又专注凝在她身上,饶是安宁日日相伴在穆桓身边,也受不住。
又羞又恼,安宁当时便夺了穆桓手中的笔,蛮横去揪穆桓的发,道:“兄长说话要负责,你这是许了我要同去喜宴的。”
穆桓笑应,从她手中检回发,重拾了根笔,又很快埋首进书案。因此,穆桓也未瞧见安宁敛去羞恼后,稍迷惘的表情。
安宁看着穆桓,许久至穆桓一坛磨好的墨写完不得不顿笔,安宁才回神。安宁行至穆桓身侧,一如幼时般给穆桓磨墨。
只是到得最后,安宁还是自己来了喜宴。
………
安宁离开时,天色昏暗,夜幕将至。风席卷着,微凉,安宁不仅仅紧了紧小枣给披上的斗篷。
府前停着众多马车,安宁绕过,缓步行至稍远的街角处的低调马车。
远远的一点灯火亮着,隐约可见一盏灯笼,安宁心中一动,步伐顿住。
“还不过来。”
男人沉缓的声音很快响起,略含不悦。
安宁抿唇,压住内心的欢喜,快步走向马车,由小枣扶着踩上木凳。
车帘自内被掀开,伸出双修长的手,抓住安宁的胳膊,贴上衣袖下一抹白皙的肌肤,带着暖人的热度,一路熨烫到心里。
安宁蓦地颤了颤,抽回手。
穆桓收回手,在昏暗的车内辨不清眉目。只手上动作如行云流水,拿起倒置的茶盏,斟满。
安宁愣住,望了望自己的衣袖,欢喜慢慢消失,眸内黯然,有些无措。
直至车内男人轻笑出声。
“暖暖是大姑娘了,兄长的错。”声音低缓似惆怅。
气氛却奇异缓和。
安宁笑,心下放松,这人三日前突然离开,又突然出现,也不怪她会吓到。安宁不管穆桓能不能瞧见,一个劲儿摇头,软声道:“才不是,黑漆漆的,是兄长吓人。”
女孩语调娇软又带着娇宠之下才有的娇蛮,穆桓失笑。
“风大,进来。”
安宁进车内,隔着段距离坐在穆桓身侧,接过穆桓递来的热茶。
安宁抿着,茶香清冽、稍苦,安宁不再喝,只捧在手中暖着手,垂眸看一瓣茶叶卷在水中沉浮。
四周亮起,是穆桓点上了烛火。
安宁抬眼,仔细去看身侧的人,黑衣墨发,眉眼严肃,墨眸沉沉,指节在杯盏一下下搭着,似在思量,无端显得威严沉稳。
这些年,穆桓瞧着是愈发凶了。安宁垂眸,避开身侧人突然落到她身上的视线。
“安宁。”
“嗯。”安宁不自觉挺直身子。穆桓会这般唤她,除了气极的时候便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穆桓身在烛火光明处,身后却是至暗。明枪暗箭,素来避着安宁,然安宁懂得,她无法做更多唯有乖巧些。
“这些时日……”穆桓斟酌,顿住。
穆桓瞧见昏黄烛火下女孩严肃的侧脸,不禁将视线移至手中茶盏缓去心中升起的浅淡笑意。
“这些时日,早归家。女孩大了,兄长担心狼来了。”穆桓不无调侃。
安宁瞪大了眼。
穆桓轻咳一声,故作严肃,“特别是兄长不在的时候。”
穆桓诧异看穆桓,直至在他眼中捕捉到一瞬即逝的笑意,明了是戏弄。
想是离开的这三日,穆桓收获颇丰,随着穆元溪逐渐长大,朝中许多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安宁直视前方,淡然道:“怕狼作甚,我可是日日与虎为伴。”安宁刻意咬重了日日两字。
穆桓疏朗笑出声。
笑声落下,只剩寂静,一时能听见马蹄哒哒落下踩过石板的声音。突然有浅淡的尴尬漫延开来。
安宁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刚才话语中的暧昧。虽是玩笑,与他人也许就是笑过,但在她与穆桓之间,着实尴尬。
穆桓一下下转着茶盏,将余下的茶盏一一斟满茶,不饮,只是重复动作。从壶嘴倒出的水流缓而稳。
安宁突然轻叹,转而以袖遮住半张脸,唯剩一双狡黠猫瞳滴溜溜转着,凑近穆桓道:“劳烦大人给小女子瞧瞧,这姿容作何?可够一品?”
“能否唤那如狼似虎的将军念念不忘?”安宁声调婉转,猫瞳水润似含了满腔满腹压不住的情。
不知马车行过何处,窗外隐隐有戏腔传来,一同入了穆桓的耳。
声嚣萎靡,清茶烈酒。穆桓闭目,沉声斥道:“荒唐,再闹以后便将你的话本子全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