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一个荒废的名字(75)
郁文吐槽:“屁点大小孩儿,哪看出来像谁不像谁。”
郁言瞪她一眼,喊来服务员点菜:“你出来怎么跟爸妈说的?”
“说带儿子出去透透气儿。”
郁文这几年叛逆,跟人去大理后就把长发给剪了,成功的踩中了林秋华的雷区。
“哥,你这脖子怎么了?”
今天已经听到第N句,郁言的回答千篇一律:“落枕。”
郁文没大没小,趴在桌子上倾身来看,不好糊弄的问:“什么枕头能让你两边一起落啊?”
郁言抱着他外甥往后一缩:“搞不清哪边疼,索性都贴了。”
“啧,”郁文摇摇头:“嘴唇也破了。”
“上火。”
“我小时候你就骗我上火!”郁文不干了,一巴掌拍桌子上:“你丫当时明明是跟人打架!”
她这一动静吸引了周围目光,郁言赶紧拉住人安抚:“你小点儿声。”他哪知道郁文还记得这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只好在别处挑刺:“你跟谁学的丫丫的,女孩子讲话文明点!”
郁文盯住郁言手上的珠串,她哥从小就不爱戴这些玩意儿,从来有了都是送给她。
“你手上怎么带这么多东西……”郁文伸手过去想要拨弄:“你不是不喜欢……”
郁言反应很快的拦了一下:“别乱动,开过光的。”
郁文聪明的很,她看出郁言心里有事儿,但很显然她哥只想自己扛着:“算了,不爱说不说,我也懒得问。”
服务员陆续上菜。
兄妹俩从小亲近,二人年龄相差七岁,郁言懂事很早,父母又总是太过冷情,因此他们之间的感情较寻常兄妹要深,还要更特殊,大概是因为多了一份感同身受。
他俩口味也很相近,这顿饭是郁文点的菜,郁言都没有看过菜单。上菜之后,满桌红彤彤的,郁言脸色微变,这两天受罪,看到辣椒就觉得火烧的疼。
他尽量捡些少辣的吃,不停的喝水,后来还是受不了,借口肠胃不舒服,又加了两个清淡的菜。
“哥,你在北城待久了,辣都不能吃了。”
郁言还把外甥抱在身上,近来胃口不好,这时已经饱了。他不在口味上多做争辩,担起哥哥的样子问郁文今后的打算:“你以后怎么计划的?”
“没计划,”郁文剥开鸡肉上的花椒,无趣的说:“妈让我回家接着高考,我就考呗。”
“这一点我赞成,”郁言说:“你还小,等工作了就会知道,文凭只是敲门砖,学到哪,下限就在哪。”
“我二十一了。”这种说教郁文在家里听多了,但只有郁言说她才能听的进去,甚至看起来有点难过:“我都当妈了,不是小孩。”
郁言看着对面妹妹的脸:“在哥哥这里,你永远都是。”他捏了捏外甥的脸,轻声说:“选一条好走的路,你还年轻,现在走歪了,还能正回来。”
郁文看起来很茫然,她的人生还没开始绚烂似乎就已经望到了头。她走过正道,发现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于是冲动之下去了岔路,结局也不太好。
她不懂哪条路好走,哪条路不好走,她觉得哥哥也不知道,因为她看出来哥哥现在并不开心。
郁文像小时候那样仰起脸,懵懂的问:“那你呢?哥哥,你现在走的对吗?”
“我么……”郁言停顿片刻,笑着摇了摇头:“不论对与错,我已经回不去了。”
·
晚些时候,南城开始下雨。
到达机场后雨势逐渐变大,回去的航班是零点三十分,不知道按这个趋势飞机还能不能按时起飞。
郁言抱着小臂靠在栏杆上发呆,玻璃窗外夜幕深深,细雨纷纷,他在这座城市出生长大,这里给了他深沉的爱与束缚。
小时候,每每被逼到走不下去,郁言就会想逃离这里。每次想走的时候就会下雨,和今晚一样的雨,于是他被拦在那头,听整夜的风,看整夜的雨。
后来他如愿离开,北方的风雨强劲凛冽,他又怀念起家乡的小雨,柔柔的落在身上,好像连痛苦都能轻一些。
北城的天太冷了,郁言现在就感觉到了寒意。
航班没有延误多久,比预计时间晚了半个钟头,飞机降落在北城机场。
等行李的时候,随行人员纷纷抱怨回来的航班买的太不合理,到家都可以不用睡了直接洗洗去上班。
郁言也很疲惫,他身体一直不太舒服,强撑到现在路都快走不动了。
网站派车接送,安宁问郁言跟不跟他们车走,郁言说不了,有人来接。
出了航站楼,北城虽然没有下雨,温度却比离开时低了不少,风又干又凉,几个人舟车劳顿,被吹的直打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