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切黑之后(重生)(65)
“我不出去。”
燕灰捏紧拳,豁然起身,冲到他面前,抬手扇了一巴掌!
“出去!”
燕灰双膝一软,跌坐在床沿,“滚!”
“——不可能。”
孟淮明的隐忍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听在他耳朵里乱成一通奇异的杂音,又如同天崩地裂前的预警。
眼前一闪,窗外的光芒重新扑棱进燕灰的视线,孟淮明半蹲下来,手按住燕灰的膝盖。
他变成需要被低下头才能看见的那个,燕灰的仰视转成了俯视。
鸿沟另一边的男人像是遭受了不可承受的打击,这幅姿态过于软弱了。
假如燕灰不是真正冷静过了头的状况,他必定会感到诧异。
没有人能在吃了一巴掌后还能平静。
大概也就他们两个怪胎才能做到。
现在燕灰什么都不会意外,可即使这样,他依然微微睁大眼,听见孟淮明的声音刀斧般劈来:“骗子。”
原样奉还的一句“骗子”。
燕灰在故事里排布了至少百场的冲突,孟淮明在剧本中也编造了几百场的矛盾,他们两个人是都是擅长制造对抗的人,但并不代表就不会陷入争斗的假象。
燕灰擅长以偏概全地描述一件事,把需要被强调的地方渲染着重,将某些环节都省略。
半真半假是最高超的谎言。
“燕灰,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的婚姻?”
“这不对。”燕灰喃喃:“你在想我是不是受形势所逼吗?但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
“那你来说说,你可恨在哪里?”
“赵豪于我有恩。”燕灰目光涣散,如回到那月色清朗的夜晚,“很少人能容忍一个疯子,何况燕家有两个。”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燕灰眉头一拧,随即似是想通了什么,极为短促地叹了口气:“算了。”
他平静无波的神情出现了第一丝的裂缝,尽管孟淮明并不知悉这背后的原因。
“我在离开之后,找到一家出版社工作……”
燕灰的毫无起伏地叙述,孟淮明坐近他身边,窗纱被夜风吹得扬起又拂落,燕灰微抬下颌,寻觅着那片似曾相识的天空。
燕灰的墨色逐渐侵染上孟淮明的空白。
那时他的姐姐燕然还在学校读书,生活按部就班地行进,燕灰又过起了朝九晚五的八小时工作制的日常,只是换了一种节奏,更替了一个地方。
意外的开头往往都是平淡无奇。
燕灰在犹如睡前故事的语速中将这开头进行了长达千字的渲染,细致到他新的出租房附近的基础设施。
孟淮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但似乎是一到这个步骤就会发作。
从前几次孟淮明放过了他,因那都是非自愿情况下的激起,而现在燕灰必须主动说出来,尽管那注定是将平静击得粉碎的结局。
“燕然某天和我说,她谈了个男朋友。”
燕然已不在乎专业和未来职业的联系,于是她就选择就读自己喜欢的专业英语,但无法确定专业于各大高校的板块优势,她又是成人高考,尽管分数不俗,竞争总是更激烈些。
彼时孟淮明与燕灰搬到这个城市,孟淮明了解过燕然的情况后,给她挑选了一所排名可观,专业领域强的学校,且整体气氛有助于接触商圈和海外环境。
更重要的是,学校和他们同在一城。
“那是个纨绔,我见过一次,但燕然说她喜欢,我也不再多加干预。”
“直到有一天……”
燕灰的面孔浮出显著的痛色,“我在一次为期一个月的交流外派后回到家,燕然出现在我家楼下,样子非常恍惚,我带她上楼,然后她就哭了。”
孟淮明心中一沉,变故或许就是在此刻发生。
“她说他的男友在她提出分手后,找了四五个人,让她室友约她出去唱歌……”
燕灰的呼吸骤然变快。
“她很害怕,又找不到我,于是回了趟老家,那几年爸妈对我们已经好了很多,就是那一年,他们还让我们回家过年。”
女孩儿受了无法自我疗愈的伤,燕然漂泊了太久,自幼就鲜少得到亲情的庇护,而亲情上的好转令她迅速选择性的遗忘了从前的伤痛。
孟淮明了解燕家姐弟的个性,兰亭于他们而言是痛苦的发源,同时又是一个熟悉到骨肉里,怀着对亲情渴望的一个梦。
孟淮明无法想象燕然在经历了怎样的可怕遭遇后,再无法保护自己,而是下意识想要寻求长辈的安慰。
“但她又回来了……兰亭她待不下去。”
燕灰迷惘的问:“明明是女儿被伤害,为什么反倒要责备她的不是?”
“为什么邻家的姑娘从远方归家后,总有人喜欢嚼舌根子,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只是因为他们不喜欢这户人家,就可以随意猜测,恶意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