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隐梦(138)
她微不可察一抹寥落笑意,侧头颔首,颈间一抹雪色,肤如凝脂,笑若红梅,荼靡之艳,三千青丝散下,人如梦境幻化,不可方物的妖冶清魅。
“好。”
信一次,她愿意孤注一掷,只为他。
……
他为何不愿娶她?
花栖沅想了这么多天,只能想出一个可能,他不爱她,他心中已有了别人。
她不明白,九州之中的女人,哪个比得了她?
云渡缘蹙眉,透窗见她依旧守在树上,敛眸不做理会,早已习以为常。
“单云,你到底喜欢谁?”花栖沅半晌寻思不出答案,开口问道。
他出家入寺,整日青灯古佛,哪有机会看上别人?怎么就无端的心底有人了?她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云渡缘拧眉,侧眸扫过她,言道:“我喜欢谁并不重要,殿下只需知道,那人不是你,便足够了。”
花栖沅闻言怒火中烧,他这般轻描淡写,却毫不留情,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她沉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咬牙回头道:“不是管喜欢谁,你也要同本宫完婚。”
云渡缘拧眉,实在是不解她的执着,世间悲苦,求不得,放不下,最是折磨人,他也喜欢别人,却不会强求别人的喜欢,为何她却非要冥顽不灵,为难自己也为难他。
“殿下,明极陛下想必已经久等你归国多时了,你该回去了。”他无奈摇头,凝眸放下手中茶杯,兀自言道。
花栖沅一摆手,靠在树枝上,紧握五指,冷道:“你休想拿母皇来压我,本宫此次便是为你而来,绝不会空手而归,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云渡缘笑意微凉,敛眸一声轻叹,微不可察,言道:“既如此,总归都是白费功夫,殿下愿意待在树上,便待着吧。”
花栖沅眉头一皱,冷冷一“哼”,颇有几分烦躁的,将手中石子砸在他的桌上。
若他再不同意,那她就只有硬来了,虽说打不过他,但要带走他,也不是只能明着来这一条路。
第110章 华国之城
花栖沅从日出待到日落,一颗心也起起伏伏,眸中一抹决断,扫过依旧无动于衷的云渡缘,一跃而去。
她转身落在所在客栈之中,伸手提起玉管细笔,神色冷凝写下一封书信,笔走龙蛇。
“殿下。”亲随伸手自窗外召来信鸽,俯身递上前来。
花栖沅伸手绑好书信,送飞信鸽,回眸一抹冷色。
“十三,去召集所有的人都回来,咱们即可连夜出阳城。”她再无耐心与他虚耗,好言相劝无用,那便别怪她心狠手辣了,有些手段她本不愿用在他身上,如今却只能如此了。
十三凝眉,惑然不解,问道:“殿下不是要带走驸马爷吗?便如此放弃了?”
花栖沅闻言抿唇,一抹笑容缓缓勾起,几分凛冽:“自然要带走他,不止如此,我还要他心甘情愿回头找我,既然他翻脸无情杀了我们那么多的人,那就休要怪本宫不念旧情,用上别的手段了。”
十三微微颔首,蹙眉道:“殿下还是莫要下手太过了,毕竟驸马爷本就不愿回华国,若闹得太出格,怕是女皇陛下也说不动他了。”
花栖沅摆了摆手,一抹低叹,言道:“本宫自有分寸,你且速速去将他们召回来。”
十三点头,推门而出,匆匆离去。
不多时,一行人骑马出城,扬起一道沙尘,踏了夕阳残红,一转眼便是数十里。
小院内,树木葳蕤,风过卷起簌簌轻响,一派悠然寂静。
云渡缘依旧坐在桌案边,八风不动,眸中一抹倦意,放下手中书卷,抬眼掠过窗外。
几分犹疑,他倾耳细听,心底忽而一紧,没人了?
她竟然将所有人都撤走了,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一声叹息,他推门立在小院树下,抬眸掠过黄昏天色,惊觉心底清净再也不见,满是焦躁不安。
她究竟是否安好?此时身在何处?可恢复了视力?看不看得到这残红照晚,暮色沉沉?
他当年出华国,入寺向佛,随师父修身养性,本就是为了避开尘缘烦扰,躲得一方清净,如今兜兜转转却仍是入了这泥沼之中,求不得,放不下,欲渡世间悲苦,却反困于七情之中。
说到底,都只因当年金杏林中,一时贪杯,误了下山路,这一误便是一生的魔障,再不愿安分守己。
一个“情”字,难倒了多少英雄汉?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他二指一并,一片绿叶准确夹住,摇头怅惘一眼,挥袖拂落。
“到底是落叶归根,华国?恍若隔世啊。”
他身上流的的是华国皇室之血,这是抹不去的事实,他的母亲,华国鹤亓公主,父亲镇国军侯,为保明极女皇帝位,平诸王之乱,双双战死沙场,自此之后,他便不顾众人阻拦,去国离乡,遁入空门,再不愿掺和权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