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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隐梦(5)

作者:水墨嫣青 阅读记录

“天子担社稷,朕的江山朕来护,先帝的错不会出现在朕的身上。”叶宸枫缓缓睁了眼,一双深不见底的眸中冷寂漆黑,一抹笑意抿在唇畔几无温度,翻手间落玺折上。

“听闻抚国昆帝久病沉疴,大权旁落,不想太子苏霖却是个狠辣决绝的,私通他国,拼着自伤八百也要抢来那个位子,一出好戏马上就来,咱们且看看那位夜王殿下有几分能耐,守不守得了抚国社稷。”

一丝天光透过重重鲛纱为他披上光影,越发显得墨发玉颜,如凝珠辉,三千月华织就,那微不可查的一抹笑意,氤在唇边颠倒容华。

不日,抚国边关之界,沂城六十里之外,越河之水,汤汤而去,一如往常般恒古浩荡,越河对岸借夜色掩护,有甲军黑水般涌驰。

越河横穿九州之腹,越河之南为抚,之北为漠、承,漠、承之北相角之间为华,而越河东起洛国,西穿奚国,直入滨海。

刀剑无声,万军渡河,巡查边界的士兵还未来得及拉响警哨,便被乱箭穿胸。

战地秋霜,将军埋骨。

边关,乱。

沂城,破。

第3章 姑苏亦水

天成十七年,九月初九,乾元宫内昆帝病情越发不稳,朝堂之上一片迷雾的局面却越发清晰。自夜王摄政以来东宫太子便幽禁不出,主管兵部的宁小侯爷入狱问斩,宁侯府整族流放,靖国公一时独大,朝堂之上轮番清洗,众人谨言慎行明哲保身,至此朝政大权实至名归落入夜王之手,失去最大亲族助力的太子越发显得孤立无援。

禁宫之内,人人皆拜高踩低,如今东宫失势,稍有地位的太监都不愿踏入殿门,东宫之中一片寥落颓败之景,碧池花败,空荡的殿内连风声都可隐约入耳,高座上太子苏霖点了灯火,伸手拆开火漆信封,双手微微颤抖,他目光中如灼毒火,一字字看的仔细焚心入骨,那结尾处“事成”二字落到心上却早已失去了想象的快感,更像是催命的符咒,提醒他早已不可回头,鞭策他只能义无反顾。

天已黄昏,殿外三重一轻传来敲门声,一道微微佝偻的身影轻声进殿,临近高台跪地三叩再不肯起来。

“殿下,老奴不负所托。”灯火掩映下,映着那人苍白的脸,豁然竟是大内总管李开言。

“孤,不能输,伴伴你可知道?”苏霖面色已经如常,一抹冷诮有如毒火。

“父皇还有多少时日?”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只有心底最深处一片空寂,骤风暴雪都归于一片漆黑暗渊。

“三月左右,殿下放心,一切都处理的干干净净,陛下所服药物皆由夜王所奉,若有东窗事发之日,也必将是夜王成为众矢之的。”李开言诡谲一笑,眼中阴毒如蛇般蜿蜒。

“孤的万里山河纵然是毁了,也断不会旁落他人手中。边关禁宫,待君入翁。”

苏霖长笑一声,笑的空旷,眉心一点戾气,决绝而哀寂。

殿外一阵风吹过,屋檐上飘起衣角殷红,砖瓦之上他神色慵懒侧躺,一旁的云渡缘拿了酒壶毫不避讳径然自饮,偶有目光交错,各自飒然自得。

“这就是你要的?”云渡缘修眉一扬,笑意仍在却难以捉摸。

苏雾眸眼半阖假寐,天边蒙蒙黑沉,新出月牙未曾展露便被遮的朦胧暗淡,落在他脸上平添了三分恍惚。

“人活着总要有个盼头,他想要的未必如同想象般美好,既然他愿担这个烂摊子,我何不顺水推舟落得清净。”他言间丝毫不像作假,潇洒坦然的让人无从怀疑。

“姑苏亦水。”

云渡缘叹道,不知该如何评断他,他不是政客,没有政客该有的逐利重权,亦不是单纯的皇家殿下,又在江湖暗野中混迹夺势,他不是好人,所做一切仿佛只是凭心而断,偶尔间的铁血狠辣让人胆寒战栗,可相处之中却倦怠俗务与世无争。

“你既不愿要这抚国社稷,何必放着好好的冥宫之主不做,费尽心机争一个亲王摄政之权?”云渡缘虽猜不透他所求所愿,但朝夕相对这些时日却感觉的到他虽贵居万人之上却活的并不轻松。

“我是不要抚国社稷,但我要兵权。”苏雾未曾掩饰眼中野心所在,一抹寒意睥睨捭阖。

“我身体已无大碍,十月之前离开抚国,不要逗留。”

“夜王殿下这是在赶贫僧走?”云渡缘横眸凝视,丝毫没有放在心上,闲散问道。

苏雾亦不多劝,只夺了他手中的酒壶道:“你这个“贫僧”恐怕当不起这个“僧”字。”

云渡缘也不着恼,反而一声轻笑,“酒肉穿肠过,佛祖留心中。修佛修心,何必拘泥世俗礼教,你若愿意,还俗娶你亦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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