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家里的信托,江明月抓着话音的尾巴抬起头,说:“谢谢哥。”
江明楷没理他,徐盈玉说:“那也不至于这么着急……温石堡多远,你走一夜?”
从小不爱被人管,这算江明楷耐心的最大限度,说:“忙到后半夜,想起来才去的。我上去睡会儿。”
但说完他又没立刻走,问继续埋头吃东西的江明月:“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走?”
江明月道:“前天回来,今天走。”
“还以为你闹这么久别扭。”江明楷道,“再待一晚。”
“你今天在家?”
“晚上在家吃饭。”
江明月想了想,说:“那我叫越仲山过来。”
江明楷不置可否,江明月又说:“这回不许你灌他。”
江明楷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手抓着椅背垂眼看江明月:“他还告状?”
江明月被他笑得有点脸红,瞪着眼说:“告状怎么了,你有理你也告。”
“又不是被吓得想离婚的时候了。”
“我没有。”江明月道,“是你说受不了就离,我说什么了?整天只知道造谣。”
江明楷在他对面站,闻言伸手在他头上使劲揉,江明月大声喊“妈”,徐盈玉嘴里各打五十大板地说“这么大人还打架”,其实筷子敲在江明楷手腕上,才松手上楼。
江明楷走了,徐盈玉问江明月:“你哥说什么,什么吓得想离婚?”
就是上次景家的事,江明月心里吐槽江明楷心大,嘴上没把门,殊不知人家是故意的,嘴上说:“没什么,几句话没说对,我哥知道了,你也知道,肯定没好话,跟我说受不了就离。”
“你们还吵架?”
“不是吵架。”江明月赶忙解释,“就是没说到一起,我也有不对,越仲山还跟我道歉。”
徐盈玉没再说话,但表情不算太好。
家里气氛就这样,江明月从小到大没跟人大声过,徐盈玉怕他脾气太好,心也软,受了气也自己消化。
但江明月看着确实没什么事,徐盈玉又想,他心思不重,如果真受了委屈,不会一点看不出来。
江明月插空说了点有意思的,讲越仲山在临市的房子,逗徐盈玉,转移她注意力。
徐盈玉也配合,听完了说:“他从小没在爸妈手里长大,爷爷奶奶怎么说都隔着辈,很多地方照顾不到位,现在对自己粗心也正常。”
江明月趁势说:“但有时候也很细心,脾气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好。”
徐盈玉还是说:“你跟他怎么过得到一起,妈到底想不通。”
她顿了顿,又说:“而且你以前,也没说过喜欢男的,跟曼琳相处都不会……你……”
江明月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结巴着说:“我以前什么都不懂。”
徐盈玉看了看他,最后笑了一下,说:“我看你现在也不懂什么。”
上午十一点多,徐盈玉出门了,客厅阳面只有江明月一个人,怀里抱个抱枕,坐那儿打游戏。
江明楷下楼,刚睡醒冷着脸,披着睡袍,手里拿了个水杯,问:“几点了。”
“十一点二十五。”江明月说,“睡了差一点到三个小时,你失眠?”
江明楷端着水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江明月知道他刚醒喜怒不定,也不吭声主动招惹,过了会,他上了楼,再下来时,换了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比新郎更俏。
其实江明月现在看到他就想起逢汀,早上忍住没问,是因为当着徐盈玉。
前几天实验室出去团建,野外烧烤,人多点热闹,两个博士生师姐就放话,可以带男朋友女朋友暧昧对象亲人好朋友。
但过于多也不好,所以最好每人限量一个,魏东东带了逢汀。
他们都坐徐婕师姐的车,三个人一起在后排,魏东东坐中间,给师姐和师姐老公介绍了遍逢汀,转头对江明月说:“刚好你们俩上回见过,不算都是生人,我今天就带着他了。”
江明月和逢汀已经打过招呼,闻言又互相笑了一下。
逢汀背了个黑色的双肩包,上车以后抱在怀里,就是上次在停车场拎在手里鼓鼓囊囊的那个,跟卷到手肘的白衬衣一样,近看也挺旧了,但收拾得很干净。
他是这一群里人年纪最小的,看着最和气,话又少,江明月隔着魏东东跟他说话,问他寒假在家做什么,有时间一起打游戏。
他说就是打工,其他也没什么事,然后跟江明月加了微信。
魏东东插话说:“一整天都不着家,有时间才怪,而且他也不是打游戏的料。”
逢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对江明月认真地说:“我真的很菜,以前魏东东玩魂斗罗都不愿意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