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小太妃(133)
明惜惜住的屋子就在陶婶夫妇隔壁,简陋的屋子,硬硬的木板床,破旧的蚊帐,陌生的环境让她很久都没法入睡,正想坐起来,耳中忽传入一个极其细微的声响,她凝神侧耳聆听,似是院里传来的脚步声,极轻微细碎,未几,听到木门吱呀一声,随即没了声响。
心下好奇之际,隔壁又传来细微声音,貌似是压低声音在说话,她蹑手蹑脚下床,贴着墙壁走到门口,刚想伸手去拉门闩,外面忽响起一个极为细微脚步,到她门前便停下不前,她赶紧凝神平息,同时握起拳头。
那细微脚步在门外静了片刻方离开,明惜惜想开门出去,觉得不太妥,遂又躺回床上,在漆黑中睁着眼睛,细细回想今晚的每一个细节。
这对陶姓夫妇行步寻常,端口铁锅都费力,从这点看并没有武功内力,言谈举止亦平常无可疑处。可是,臭石头为何要韩俊辰来敲这一家的门?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左边靠前那家,貌似那家的屋子比这里要好些呢。
刚才那人,会是谁呢?为什么要半夜悄悄进来?听其脚步声,内功颇深,这陶姓夫妇,是否有另一重身份?
快天亮时,明惜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直至院里的劈柴声响起,她才醒来,此时已日上三竿了。
“昨晚没睡好?”幕歌看她仍带乏意,柔声问道。
明惜惜点头,看向院中帮陶伯劈柴的陆尘,他腰间的铃铛,在晨阳照耀下反射如雪地的刺眼光芒。陶婶去菜地浇菜摘菜还没回来,陶伯在院落一角拎着烫熟的鸡拔鸡毛。蓝萧瑭和韩俊辰出外不知转悠哪去了,宁梓坐在不远处的番桃树下。
明惜惜忽贴向幕歌耳朵,目光却是掠在拔鸡毛的陶伯脸上,细声说道:“臭石头,昨儿你做梦了吗?”
幕歌微微一怔,少女的自然清香直往鼻尖钻,温热耳风酥痒酥痒地,他转过脸去,近在咫尺望着她:“你做梦了?”
明惜惜一时忘了想说什么,这突然放大数倍的脸庞,如雕刻般俊美绝伦,盛装其中的五官,也许并不都完美无缺,组合在一起却散发浓浓的、酷酷的气息,如覆了冰层自然而然扑面而来。再次在那双深邃有神的眼瞳中,看到倒映的小小的自己,那里面仿佛有一股无法抗拒的魔力,令人无法挪移目光。
对方温温的鼻息,微微地传过来,和着那酷酷的气息,在少女心中激起朵朵浪花,晶莹洁白,跳跃着细碎的金色阳光。
这完美无瑕的小脸,传递出一种天使般的烂漫无邪与可爱,从前他一直是不远不近地观望,可是此时此刻,他甚至能嗅到她胜雪粉桃的柔嫩肌肤,隐隐散发的丝丝甜美气息,尤其这双明明深幽明净,却弥漫如烟雨朦胧的迷人眼眸,叫人一望过去,便深陷迷恋不能自拔。俏丽秀挺的鼻子下,粉嫩的小嘴儿自然地微微翘起,仿佛含苞待放的花朵,透出一种甜美的诱惑信息。
幕歌的心,颤了,也醉了,不知不觉抬起的指尖,带着一丝颤抖,轻轻地、柔柔地划过她粉嫩娇唇,柔声问道:“你做梦了?”
第209章星海-3
明惜惜完全没听进去,只因为,那轻轻柔柔的划过,如一股电流,瞬间击遍全身,大脑的意识仿佛也被电没了,一片空白只浮现那个棉花吻。
那轻如棉絮、飘如坠云的,比蜻蜓点水微深,带着浅浅的温暖,柔软得能让呼吸和心跳瞬间停顿,令人难以自控心生憧憬,希冀可否再进一步,然小心肝又扑腾扑腾得不正常……
于是,明惜惜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的嘴唇一点都不冰冰凉哦。”
幕歌仔细地凝视着她,微微的一笑,仿佛春风瞬间融化了所有的冰山,柔情款款尽在眸中流露,平日冰冷无情绪的声音,温柔得能腻死人。“嗯,是因为有你。”
明惜惜的心,霎时如花儿绽放,轻飘带着丝丝甜蜜感觉,嘴角儿一翘,眼睛弯成天上月亮,朦朦胧胧泛起柔光。小歌儿说话,很温柔很好听嘛。
“臭石头,你每天都微笑好不好?我喜欢你这样子。”
“好,只要你开心。”幕歌柔柔地回答,嘴角噙笑,轻轻为她捋起垂落耳前的细发。
宁梓坐在那边的椅子上,先是默默望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定定望着矮墙外的天空,一抹惆怅跌落心里。
所有的记忆里,浮现的全是那小小身影所有的喜怒哀乐。终归是长大了,可为什么心里却如此惆怅,隐隐带着酸意?
陆尘劈好柴,一掉头便看见两人面对面靠得很近很近,心中蓦然产生一缕失落,这一路上大家结伴同行,他看出康端王爷对明惜惜的别样情愫,只是不轻易外露,处处不着痕迹地宠护着明惜惜。
想起初见那绝美少女,如仙子飘落凡间,蓦然出现视野中,向自己款款走来,陆尘的心里,便忍不住想要微笑。
但此刻,他却感到一丝苦涩和失落。
“她非池中物,跟着她去寻找你的身世之谜吧。也许,通过她,你可以找回南珠神女。”浅墨笑法师带着妹妹临行前,私下跟他说了这一句话。
“明姑娘,你此生,注定无法平凡。带着他们,一直走下去,去寻找其他忠于你的卫士。谜底会在那天到来时,全部解开。”安又白的话,同时回响在耳边。
“陆尘,累了吧?过来这边坐。”明惜惜侧头,看见他站在那里发怔,招招手叫道。
陆尘瞥眼康端王爷的冰冷脸庞,收起心中失落和苦涩,笑笑道:“不了,我有点事找宁梓。”说完朝番桃树下走去。
夜晚的山村,静谧非常,山中没有夜生活,劳累一天,村民早早歇下。
夜色笼罩下的星海,完全没有白天阳光照耀的明艳夺目,它就像一面镜子,影着黑幕之上的月牙儿和星光,焕发点点波动的美丽。
群山在夜里如伫立的巨人,深山处偶尔传来一声狼嚎,冷风拂过,增添几分静寂的苍凉。
明惜惜隐在海边一处林子里,望着海面上稀疏的倒映星月,心里一时迷惑在梵山自己的异变,一时又想起此行目的,胡想之际,忽见海边某处大石,闪现一条人影,沿左边的海岸线走,月色太朦胧,她无法瞧得清楚那人面目,正想离开林子跟上去,听得一个细微的声响,一条影子从林子另一端飞掠而出。
明惜惜暗吃一惊,这林子还潜伏有别人,自己竟毫无察觉。那人一身黑色装束,轻如狸猫,擦着海边的林子或礁石等做掩护体,不远不近跟着沿海岸线走的人影。
这两人是谁?明惜惜从树上跃下,刚走至林子边沿,忽然停下脚步,睁大眼睛瞪着那沙滩上突然出现的一道起伏不定,极为快速朝左边前进着。
钻地鼠哇!明惜惜把这种遁地隐术称为钻地鼠,她等了片刻,不见有他人潜出来,心忖自己或许是最后一个黄雀,也借助海边的礁石灌木等掩护,一路跟踪过去。
沿着海岸线走的黑衣人,走了一段便停下,他抬头望望天,在沙滩上坐下,似乎在等待什么。
明惜惜看前面的黑衣人伏在一丛灌木后,自己也找个隐蔽处藏起,那沙滩上平静并无异常,钻地鼠的跟踪者,不知钻哪去了。这一等,竟等了半柱香之久,明惜惜开始眼皮打架,忽听前面的黑衣人有响动,赶紧揉揉眼睛,打起精神朝沙滩望去。
只见那等待的黑衣人蓦然起身,双手奇怪地比划着,天上云遮星月,大地一片黑沉如漆,海面上却起了变化,海水潮涌,一波又一波卷起涌向沙滩,蓦地,海面翻起滔天巨浪,似响起一个沉闷怒吼声,滔天巨浪不断翻扑跃起,如一条巨龙从大海深处蜿蜒过来,奇异一幕出现了:但见蜿蜒过来的巨浪,自动向左右分隔,空出一条仅限一人通过的小路,那黑衣人毫不犹豫收起动作,往里快步走去。
眼看黑衣人就要走至尽头,明惜惜犹豫要不要此时以风火轮跟上,却见那延至沙滩的巨浪翻滚开始闭合,节节后退,一个眨眼功夫,海面恢复原来的平静。
明惜惜目瞪口呆,这一幕也太诡异了!
眼见前头的黑衣人依然伏在那儿不动,沙滩上的某块石头旁边,忽然冒起一个身影,亦是一身黑衣劲装,将那人身材勾勒得甚为健壮挺拔。
蓦地,一只手抚上肩膀,明惜惜本能地反手一扣一拧,指尖准确无误点上对方穴道,一声极为低微的闷哼传来,明惜惜这才转头看清那张脱落黑面巾的脸庞。
“是你?”明惜惜惊诧地说道,忙解开穴道,松开幕歌的手。
幕歌示意她噤声,朝沙滩上的钻地鼠望过去,只见他模仿着先前那人的动作过了一遍,海面却丝毫不见动静,钻地鼠又再演练一遍,仍无所获。
明惜惜不由附幕歌耳边细声道:“那人真笨,我猜配有咒语之类什么的,才可以开启海底隧道。”
幕歌点点头,牵过她手轻轻握住,这吹耳风的异性温热气息,夹杂着五妹特有的自然幽香,令他再次心神荡漾。不敢随意转头,他怕不小心就控制不住,会跟她索取更甜美的芬芳,但此时此刻,显然不适合。
“今晚黑衣人真不少。”明惜惜并未察觉自己带给幕歌的骚扰,仍紧挨着凑他耳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