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凑巧的是,头一个小倌被送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凌潇前去对帐,那小倌站在大堂里,丝毫不怯场的对着严小卿小腰一扭,媚眼一丢,那身子骨就堪堪自个儿站在那里,倒像是正受着万千恩宠一般,看得严小卿差点被一口没咽下去的茶呛得没了气。
凌潇则是墨音一划拉,人未动,却生生将那小倌的脚下的青石板镇裂了条一指宽的缝来。
那小倌自是瞬间脸色苍白,瘫倒在地上,然后尖叫着跳起来,不要命似的跑了。
于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给严小卿送男人了。
据珠光宝气阁的下人们说,那一天那一天花家七少夫人的寒气几乎将新沏的茶都冻上了,用刀指着严东家说:“你喜欢男人?”
严东家的小身板被吓得瑟瑟发抖,连连摇头:“不喜欢!不喜欢!”
严小卿怎么会喜欢男人,在寨子里,男人和男人一起,那可是要被沉河的!
但是这个在严小卿看来最正统的理由却不能跟别人说,以至于天下人都在为严东家的苦命而默哀,都在为花七夫人的霸道感到愤怒。
当然,天下人怎么想,严小卿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有一天,乐菀竟然特地跑来和他说:“严小卿,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就算姐姐不准,我也站你这边。”
严小卿内牛满面,真想跳进水阁边上荷塘里洗一洗-
严小卿前思后想,要解释清楚这个如今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的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赶紧的把自己嫁出去。
于是,严小卿愁嫁了。
其实,这个事早该摆上日程了,严小卿都快二十一了,在寨子里,这样大的男人,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而他竟然还是个小子!
要说严小卿真的不挑,随着自己眼瞅着已经是个老小子了,他的标准一直在降低,可是……
子啊!你的子孙里真的有正常点的女人么?不扭扭腰就走不动路么?笑的时候一定要低头掩着嘴么?要不就是还没说话就开始脸红,要不就是一边说一边往人身上靠,折中一点成不成?
严小卿有种要想嫁出去还是得回寨子的悲催直觉,但他都已经二十一了,回寨子里还不被人笑死!?
不管怎么样,严小卿决定先从自己做起,他发现近些年自己的腰远没有之前纤细了,脾气也比以前暴躁了,有时候说话声音大得好象在跟人吵架似的。
好小子应该是身姿苗条的,好小子应该是和颜悦色的,好小子应该的轻声细语的,严小卿是个好小子,必须是个好小子。
于是,珠光宝气阁的下人们发现,自己的东家饭也吃得少了,笑得时候也没以前自然了,说话的时候气若游丝……
受众人鼓动,大掌柜前来荐言:“东家,为了家业,请万万保重啊!”
严小卿长叹一口气,家业家业,无家何谈业。
他想,也许他错了,男子本来就应该先成家后立业的。
话说,如果是在寨子里,成了家,他哪里还需要立业……
果然,外面的男子不好当啊-
严小卿就是在这样惆怅的心情下,带着十块价值连城的玉璧出门的,西边一个叫西兹的小国国王定了这十块玉璧,准备分别送给十位王子公主,这可谓是几年来少有的大生意,且路途遥远,严小卿决定亲自送过去。
为了掩人耳目,他化装成了一个年轻书生,四方头巾束冠,浅色而有些旧的长衫,踩着一双破布鞋,骑着一头小毛驴。
下个月就是秋试,这样的书生走到哪里都可以碰到,严小卿觉得这样万无一失,然而……
一个男人拿着把镰刀忽的从路边一块石头边窜了出来,大声喊道:“死书生!把钱拿出来!不然把你砍成肉酱!”
严小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已经不知道是第五个还是第六个了,来来往往也不只是他一个人,而且他老早知道石头后面有人已经特地的绕得足够远了,怎么还是要找他?就因为他是个书生?
明天他决定改扮农民。
可是现在……
他真的不想出手,无论是拿出双剑,还是丢出银针,不出三日,天下人都会知道是他做的。所以他只能委委屈屈的从袖子里掏出一点碎银:“大爷饶命,都给你,都给你。”
那个男人一把抢过银子,又拉过严小卿的袖子翻了翻。
严小卿真的很担心他不小心碰到袖子里的银针被毒到,还得给他解毒。
没有再发现什么,那男人才恶狠狠的说:“算你小子识相。”
严小卿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严小卿低头牵着小毛驴准备走人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娇嗔:“光天化日,你竟然持强凌弱,欺负一个书生,看我今天就替天行道!”
紧接着就是那男人的一声惨叫。
然后,那一点碎银子被一只小手托着又出现在严小卿的眼前。
“小书生,你的银子,拿好了。不用太谢谢,举手之劳。”
严小卿抹了一袖子汗,头也没抬,接过银子,说了声:“多谢姑娘。”
赶紧走人,怎想得却被人拉住了。
“嘿,小书生你急什么,是进京赶考么?你这样瘦弱,一路上土匪遇了不少吧,不如我跟你一起走啊,我也去京城,还可以保护你。”
严小卿使劲的挣脱抓着他袖子的那只小手,只差没用上内力:“不用了,姑娘,小生心领了。”
“我说你怎么这样?你是不是担心我保护不了你?我跟你说,别看我年纪小,我可是关东松原山庄南宫世家的,我爹就是庄主,我可厉害了。”
关于关东松原山庄南宫世家,严小卿是听过的,可他就算不看也知道眼前这个什么小姐的武功还抵不上自家一个护院的。
“嘿!我说你别走啊!我叫南宫鸢,你叫什么?喂!小书生!我问你话呢!”
子啊!你的子孙里真的有正常点的女人么?-
“喂,我以前从来没骑过驴,把你的驴借我骑骑?”
……
“骑骑我就还给你,你一个男的骑着驴,我一个姑娘家在边上走,人家都会笑话你。”
……
“喂,我的脚都起泡了!”
“……给你骑。”
“呵呵,逗你的,我不骑,我习过武,走几步路算什么,我还会轻功,可以飞,哪像你个小书生,走一步还不累死。”
……
其实严小卿也会轻功的,真的,公孙兰的轻功心法,就是陆小凤也自叹不如。
严小卿一生中从来没有这样不想说话过,因为话都被人说完了。
但是有些问题真的不是不说话就能解决,比如……
“喂,我说你走错路了,这不是往京城去的路。”
严小卿真的不是要去京城啊真的不是要去京城。
每一天都在想着,该怎么样和这个什么南宫小姐说清楚,其实他可以一走了之的,但是……
这样一个自以为是侠女,武功却烂得要死的女人如果独自上路的话真的不会出事吗?
严小卿每天都在盼望着有一天,南宫世家的人忽然从路边窜出来,把他们离家出走的大小姐接回去。
然而,南宫世家的人没来,真正的土匪却来了。
来了八个人,骑着马,蒙着面,声音低沉:“把玉璧交出来,留你性命!”
严小卿还没来得及说话,南宫鸢跳到了小毛驴的前面:“什么玉璧不玉璧的,你们识相点赶紧滚,本小姐饶你们性命。”
来的人听着话倒是真的有点被震到了,毕竟南宫鸢看起来面生的很,而人人都知道与珠光宝气阁有关的女人都非常不好惹。
只有严小卿坐在毛驴上捂脸轻叹,想不明白这南宫小姐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从哪里来的。
而也就在严小卿极度纠结的时候,听到那个在他耳朵边上聒噪了小十天的声音低声说:“书生,你骑驴先走。”
其实南宫鸢如果阅历稍微多一点,就可以想到,人家要玉璧,不是找她的,当然就是找另外一个人的。
可这不凑巧她是一只江湖小菜鸟么。
严小卿当然不能走,他如果走了,南宫鸢就活不成了,严小卿是个好小子,这样无耻的事他做不来。
然而在严小卿挥出双剑,甩出银针后,新的问题出现了。
“你!你!你!你是珠光宝气阁的那个……”南宫鸢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严小卿。
严小卿擦着剑上的血,接道:“严小卿。”
南宫鸢瞪大了眼睛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一直到严小卿的毛驴蹬蹬蹬快跑起来的时候,才冲过去拉住严小卿的袖子。
“你还差我一个冰糖葫芦,不还给我别想跑!”
这会严小卿也瞪眼了:“我什么时候差你一个冰糖葫芦?!”
“五年前,在京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决战之前,我哥给我买了根冰糖葫芦,结果被你抢去吃了!”
有这样的事?严小卿真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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