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起唇角，面子工程什么的，在季明面前不太重要，他不像别人的男朋友，以后会拿出来说事。想定，阎山脚步松快，走完剩下的一半阶梯，拧动门把，推开次卧的门。

季明正在整理床铺，背对着他，穿着睡衣睡裤，腰身有些圆了，怀着宝宝。阎山既已下定决心，几步走到他身边，身一矮，把人抱起来。

季明吓一跳，扭头看清是他，眼睛睁得圆圆，“我要睡觉了，你，回你的房间。”阎山没应声，坐在床上，高大身形搂着季明，低头拱他的脖子亲。

季明有些懵，被阎山的呼吸扫过后颈，痒得往阎山怀里躲，“你，你……”被阎山亲了好几口，看见房门露出的缝隙，才想起还在跟阎山发脾气呢，推他，软声音有些颤，“不要，你亲我……”

阎山垂眸看到他推阻自己的手，停下亲吻，抬头盯着季明，“不要吗？”季明在灯下的脸，是跟人发脾气的生涩样子，自以为的狠话，其实听起来很软，摇着头，“不要。”

偏阎山听不得，一瞬间脑内浮现一个荒谬的念头，是他从来没有拿来欺负过季明的，也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做法，他盯着季明，说:“你不要，我找别人了。”

季明愣着，在想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别人，别人，什么别人呀。

但他还没有想明白，阎山已经起身了。极快的，阎山的背影在门旁一闪，房间里就剩他一个人了。

季明走出去，下到楼梯拐角，看见阎山拿了车钥匙，走出了客厅。

第24章

夜风当头一吹，阎山还没走出院子，自己倒先笑开了，原来，孩子气也会传染。

不过话已经撂下，势必要在外待个把钟头才回去了。阎山把车缓缓开出小区，看到便利店的灯光，停了下来，走了进去。

九点的便利店，人还不少。阎山走到冰柜前，挑了个阿茵最爱吃的冰淇淋，结账重新回到车上。

小区外有不少行色匆匆的人，或是奔赴家庭，或是奔赴朋友，每人脸上，鲜活的表情各不相同。阎山打量着他们，在车镜前看自己，想到刚才来不及想清的问题，这么几年，他怎么就没有想过找别人。

低头把冰淇淋的包装纸撕开，阎山一口吃掉半个，冷得皱起眉头，奶味好浓，小孩子尚还喜欢，大人就会觉得过了。

冰淇淋在口腔慢慢化开，甜味蔓延，阎山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又一口，把剩下的全部吃掉，下车扔冰淇淋木棒。

吃完冰淇淋后的阎山哪儿也没去，就坐在车上，看表上的时间放慢而过，把心中的问题想明白。十点一到，驱车回家。

走进客厅的时候，碰上月姨从楼上下来，她注意到阎山身后空无一人，皱起眉头，“嗯？季明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

阎山看她疑惑的样子，心一沉，脱口而出，声音沉迫，“季明不在楼上房间？”

“不在啊，我还纳闷，给阿茵洗个澡，出来两个人都不见了。”月姨解释，看阎山的脸色渐渐沉下去，心中意识到了什么，厉声:“他一个人出去了？！”

四面八方的空气一下朝阎山压来，他脑中“嗡”的一声，扫视四周的客厅，半副灵魂似乎被月姨这句话揪出，被滞闷的空气挤压的混沌模糊，一会儿才听见月姨的尾音。

“……我和你一块出去找，他不会往不熟悉的地方走……”阎山掐了自己一把，拉住月姨的手，“阿茵自己一个人在家不行，她刚睡还不稳，我知道他去哪儿了，我自己去。”

月姨看着他的样子，声音半是模糊半是清晰的钻进阎山耳朵里，“先生，阎山？！”阎山只管含糊的应着，转身往玄关处走，弯身穿鞋时没撑稳，近乎摔了一跤，才把月姨在灯下的样子看清，“月姨。”

她走过去扶他，摸到阎山偏冷的手，紧紧捏了一下。阎山怕，她也怕。

夜风吹拂，已不像阎山第一次出来时的那样轻，阎山觉得它有些闷，重重的压在自己脸上。他疾步绕到屋后。往秋梧路方向走，心跳如雷，手心浸出层厚厚的冷汗，希望季明去了那边的屋子，更希望他在去的路上，就能碰见回来的季明。

一张张脸如影片快速播放的画面，帧帧从阎山眼前划过，不是，还不是……呼吸开始急促，胸腔开始滞闷的发起痛来，没有季明，眼前所看，都没有。

阎山大口呼吸着，循着记忆往那栋爬满欢笑格鲁吉亚的房子走去，眼眶发热却流不出什么东西来，妄图通过呼吸，呼出胸口杂乱的害怕，口中轻轻呢喃，“季明，季明。”

很快，阎山走到了进别墅的那条小路上，他猛然站定，鬓角的汗湿淋淋的往下流，流到脖子上。阎山站在这里喘息，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踌躇不敢往前走，嗓子被什么黏重的东西拉扯，一路发烫的眼眶，终于流出些东西来，“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