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宠后手札(22)
公孙凝的柔肩细膀被紧紧地钳制住,想挣,又挣脱不开,只得哽着声道:“凝儿不怕苦。”
她声音细微,有如病弱的幼猫,看上去怪惹人心疼的。
冯氏定睛看向面前模样可怜的闺女,眼神微滞。
倘若换成平时,她这会儿只怕早把屋里的家具砸了个遍,发泄解恨。哪里可能像像今日这般,哭得双目红肿,却一声不敢吭。
冯氏眼珠转了转,想来能让自家女儿蔫成这副样子的,也仅有宫里头那位老祖宗。
于是,她不禁疑问出声:“凝儿,太皇太后可有说些什么?”
闻言,公孙凝彻底怔住了。
姑婆今日说过的每个字,她都记得无比清楚。可那番话她却宁可化作心酸,烂在肚里,一辈子都别想起来才好。
姑婆声色俱厉,言下毫无转圜的余地,仿佛要将她最后的微薄的念想全给掐断。
“若想嫁给皇帝,有的是办法。你可以争,也可以去抢,但到头来却还是落得一场空。”
“因为你拼了命夺来的,只不过是虚荣。而皇后不争不抢就获得的,却是皇帝的真心。”说完,姑婆便垂下了眸。
她之所以敢说得这般笃定,是因为自己曾经亲眼见过。
孙子在提起孙媳妇时,瞳中那股欢喜稀罕的劲儿,仿佛对方是世间难得的珍宝,是重中之重。
公孙凝嗫喏半晌,才含糊地道了句:“姑婆说,册封郡主的懿旨是颁不了了。”
话音落地,公孙弘毅的脸色顿时沉了三分。
抬起头正欲发火时,又听得她说:“且若不想触怒圣颜,就必须以命偿命,将今儿个在场的所有婢女……统统杖毙。”
冯氏身居后宅,从小见识过的手段不在少数,当即便明白了此举的用意——
出手打伤凤栖宫婢女的,并非公孙凝本人。因此,事发后她该着急的不是否认,而是设法把自己从中摘干净。
太皇太后无疑是个睿智的长者。只不过,持斋茹素已久,许多人都遗忘了这位二度垂帘听政的奇女子。
然而,当年若不是有她的这层关系在,先帝又怎会放心将摄政王的权位交给蛮横的公孙弘毅?
说到底,公孙氏能有如今的荣光,抹不去太皇太后的功劳帐。
为此,饶是公孙弘毅有再多的气忿,也不好明晃晃地违抗她的意思。只得硬生咬碎一口银牙,将后面的话儿悉数吞入腹中。
……
眼看时辰已晚,公孙弘毅也懒得再去折腾,径直歇在了正妃冯氏的屋里。
冯丽霞年轻的时候,倒也算个美人儿。
名门闺秀的身份,却有着小家碧玉的气质,好不清秀。
但成亲数十年,盈润的碧玉逐渐熬成残柳枯荷,便再无法吸引丈夫的目光。
公孙弘毅兴味索然地别开视线,转而望向窗外。
夜里下了点小雨,稀稀拉拉地撒落在树杈间,激起聒噪的蝉鸣,处处皆像极了那日。
素来端庄的钱太后,在月色的催情下面带酡红,神采明媚。竟迎着他炙热的注视一件一件褪去外袍、襦裙、中衣。
最终连私密的抹胸,也被扯开扔到旁边。
艳色无疆。
公孙弘毅这辈子,从没如此被欲望焚烧得几乎失去理智,当下便欺身直进。
待两人尝过几回云雨情后,早已辨不清指尖的黏意,究竟是源自于潮湿的空气,抑或旁的。
因着外臣出入宫闱不便,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也仅仅尝过一次轻狂的滋味。
回忆像过往云烟,缭绕在公孙弘毅的心头。从此,得不到的成了胸口一颗朱砂痣,摸了会痒,挠了会痛。
冯氏不知丈夫正神往着旁的女子,几步上前剪掉烧得正旺的蜡烛——用那双布满皱纹,不再红润酥软的手。
天边繁星万点,深夜已降下帷幕。
唐珷在几轮推杯换盏后,便半醉半醒,索性直接撂倒在乾元宫的软榻上,说什么也不肯起。
张汜清站在边上,颇有些为难地试问:“陛下您看,是不是遣人把燕王爷抬到偏殿休息好些?”
唐琛不禁轻哼了声,“不必,他爱躺哪儿躺哪儿吧。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怕着凉?”
说罢,唐琛便披上外衣,穿好鞋履,出门散步醒酒。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等回过神时,已经来到两扇朱漆的红板门儿前。
顺着嵌有九九八十一枚鎏金铜钉的门面,往上看去,便见门楼上高高悬挂着块红木匾额。
凤栖宫三个大字,庄严气派。
守门的宫女正打着小盹,乍一瞧见皇帝伫立在眼前,差点儿把三魂七魄都给吓飞了。
她连忙行礼,可话刚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却被对方冷着脸制止了。接着,唐琛侧身越过小宫女,径自往皇后的寝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