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时(141)
君洋一口回道:“能。”
“嗯?”张元洲年过三十求知欲依然相当旺盛,登时睁大了眼,刨根问底,“怎么做?”
君洋一想起严明信的成绩被判无效,又替成绩心疼,又替严明信心疼,焦虑得乱七八糟,一时半会儿无暇细想,悻悻地说:“算了,纸上谈兵,说破大天也没用。”
第二天便传来了反向作战的招募。
这下,君洋闻风而动,言出必行,立即列出了种种战术打算,张元洲既被他的出口成章震慑,也被他侃得云里雾里,凭空生出了莫名十足的信心和血气,当下主动请缨。
他们是最早响应招募的部门,只不过兵种特殊,牵涉的设备繁多,这时才姗姗来迟。
这个人一出现在车辚辚马萧萧的破岛上,严明信就感觉周遭的空气换了个腔调,没那么铁马金戈了。
“慕什么名啊,快别提了。”他手心被挠得痒痒,赶紧先打一针预防针,提醒道,“咳,这儿有正事呢。”
君洋不假思索:“我当然知道。”
严明信:“……”
他答得太快,阳光之下坦坦荡荡义正言辞的,严明信明明是挨挠的那个,倒成了心有不轨。
“那你来这儿干嘛?”严明信舔舔嘴唇,没等君洋说,他先道,“算了,边走边说吧,去里面找点儿水喝去。”
“我不渴,”君洋松开了手,“你先去。”
严明信一脑门儿汗,问:“你干嘛去?”
“我可不是来旅游的。”君洋回头看了一眼运输机。
运输机比战机大得多,刚搭建的临时机库它钻不进去,十几个人正在烈日无情的烤炙下卸货,张元洲正好带了几个人朝这边走过来。
“他们要调试无线电,我也想去机库转转。”君洋低头看看手心,又看了一眼严明信,语焉不详地说,“先办正事,晚点找你。”
严明信:“……”
身为队长,严明信当然不可能自己跑去纳凉喝茶。
战术还未制定,人员也还未整编,但争分夺秒的改装已然开始。于软件,技术人员破坏了应答机里的解码程序,以防被雷达当做友机,影响公正;于硬件,机械师把吸波材料制成的贴片覆盖在机身上,掩盖原本的国籍、部队标志。
新的贴片上印有他们的“队徽”,图案是在数据库里随机找的,画的是一团黑雾中露出一只凶恶的眼睛,模样有些可怖。
毕竟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敌”。
吸波材料对工艺要求很高,贴片这步只是预处理,后续还要进行实验检测,以防效果不理想。时间紧迫,技术人员将机库当做车间流水线,批量改造,已经有十几架战机改名换姓了。
交战中很有可能连敌机的真身都看不见,更别提机身上印的标识,这样的涂改只是为了给飞行员心理暗示——相信情境,才有斗志。
严明信远远看见几个技术人员走到322身边,有的搭梯子,有的递工具。
他不忍心看到322被涂改,忙移开眼,想想又觉得这样做很没义气,他应当一起面对。
他望着322,郑重地说道:“如果输了,我会感觉很对不起它们。”
“为什么?”君洋疑问,“你没必要给自己压力,今天来这儿的人都是自愿的。我估计大家已经有了一定想法,觉得可行,也愿意尝试,才会和队里的人一起响应招募。这样有胆有识的人,还需要别人来承担失败吗?”
“我说的是它们。”严明信一扬下巴,“很多人都是0负的战绩,要是它们在这次行动里被击落了,会不会很难过。”
“……”君洋捏了捏鼻梁,心说你打下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这么多愁善感?
他不能替战机表态,只好一伸手,揽住严明信的肩头拍了拍,正色道:“那就不要输。”
他话音未落,严明信先被他吓了一跳:“你干嘛啊?”
君洋:“……我干嘛了?”
严明信忙四下看看,轻声轻气地埋怨:“等会儿再让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想多了吧你?”君洋稳稳地揽着他,一动不动,对他的大惊小怪不屑一顾,“我安抚战友情绪,这姿势多正常?换个人来我揽着,你从背后看看。”
严明信当场重重地说:“不行。”
“哦。”君洋会心一笑,收紧了手臂。
在场的都是他们耳熟能详的机型,张元洲和机务组的人交流着,调试起来得心应手,不时跑到机库边,朝远处塔台打手势,又呼叫了飞行员来试飞,看起来一切还算顺利。
“蓝方在朱雀港伏击,打得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现在全军都知道我们要偷袭各港口和机场,知道我们的机型、架次,武器类型、数量。”严明信轻轻叹气,“答案都透到这份儿上了,还有守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