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爸爸在楼梯口探出个脑袋，悄咪咪地给他使眼色。

陈于鉴便咳了两声，放下碗，借口上厕所溜了过去。

说实话，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欧阳爸爸，总感觉他跟以往报道中的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

欧阳顺，2017年度优秀企业家，怎么也不该是陌唯中这种性格。

欧阳爸爸和善地笑道：“男神，给我签个名吗？”

陈于鉴：“……呃，您要签哪？”

打死他也想不到，欧阳爸爸把他叫到这里，居然只是为了一个签名？

“这里。”欧阳爸爸从身后拿出一叠纸，笑眯眯地交到他手里。

陈于鉴原本还以为真的是签名而已，等那叠纸拿到手里一看，已微微张大了眼睛。

《月光集团股权代持协议》。

股权代持协议无须对外披露，只作为被代持人与代持人的私下约定形式存在，拥有一定的合约效应。

这份协议上已经签好了欧阳顺的大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连公证的律师事务所公章都盖好了，唯一空缺的，只剩被代持人签名栏。

月光集团51%股权，全额代持。几乎是除却上市股份和其他小股东份额后的所有。

陈于鉴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您？”

欧阳爸爸背着手，假装不高兴道：“你不是答应我要签名的么？小伙子可不能出尔反尔。”

陈于鉴：……

你也没说签个名就给我上百亿的合同啊！

来了！终于来了！他下一句话肯定是“拿了股份就离开我儿子”！

陈于鉴义正言辞地拒绝：“我是不会离开欧阳莫的！”

欧阳爸爸莫名其妙，“我就是知道你不会才让你签的啊。”

哈？

您拿的剧本是不是有点不对？

欧阳爸爸啧啧摇头，“这些本来就是莫莫的，给你正合适。”

又说道：“反正他的本金也是你给的。”

陈于鉴有些懵圈，“嗯？我什么时候给他本金了？”

且不说欧阳莫创建月光集团的时候，他人还在国外，而且他那会一穷二白，哪来的本金给欧阳莫？

欧阳爸爸大手一挥，乐呵呵道：“你自己问呗。”

背着手就走了。

陈于鉴一瘸一拐的根本追不上他，仰着头喊人。

可欧阳爸爸跑的飞快，还假装没听见喊。

那么多钱他也挺心疼的，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又回来了。没听见没听见，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什么都没听见！

陈于鉴的喊声惊动了欧阳莫。

他很快从客厅里走过来，扶着陈于鉴轻声发问：“怎么了？”

陈于鉴把手上的协议递给他，无奈道：“你爸爸给我的。”

欧阳莫没接，挑眉道：“给你就收下吧。”

陈于鉴：“……怎么连你也？”

欧阳莫只是笑，搀着他回房间，边走边道：“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陈于鉴越发莫名了。

月光集团是欧阳莫一手创建的，怎么又是他应得的了？

他头一回知道，被许多钱糊脸的感觉，原来会让人如此焦躁不安。

大约是冥冥中害怕失去更重要的吧。

回到房间，欧阳莫帮他拆脚上支架，“鉴鉴，还记得我们刚认识时候的事么？”

陈于鉴极力回忆，可他实在记不清了。

他们同桌是在八年前，但不是一分班就同桌的，一开始并不熟悉。

欧阳莫也不在意，提醒道：“你那时候很痴迷比特币。”

陈于鉴终于想起来了。

他是有这么中二的一段过去。

那时候网络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他不知道在哪个论坛里看到了比特币的介绍，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总在班里宣扬着未来是数字货币的时代。

逢人就说，要是他就买几千个比特币放着，说不定几年后就成了亿万富翁了。

将近九年过去，因为两个姓马的男人将移动支付做得风生水起，数字货币并没有成为主流支付手段，反而因为容易规避监管、鱼龙混杂，成为了不少骗子圈钱的工具。

要不是欧阳莫说起，他早将这段记忆忘得干干净净了。

陈于鉴咂舌，“现在比特币都好几万块钱一个了吧？不过说真的，炒币比赌博还夸张，你可别沾。”

欧阳莫摇头：“早就不玩了。”

陈于鉴：？？？

敢情你还真玩过？

他玩笑道：“别跟我说你靠这玩意发家致富的？”

欧阳莫微微挑眉，“我原本买了一千一百一十三枚，准备你生日的时候送你。后来，它们成了我的本金。”

因为陈于鉴没等到生日就跑没影了。

陈于鉴：！！！

他掰着指头开始算，九年前比特币才几毛钱一枚，成本就算一块钱好了，现在是多少来着？